俄国式,一个她从来不知道长相如何的男人觉得她更美
丽动人。她用拇指和食指紧紧拿住暗盒,等待两分钟后列车在普希金车站停车。她闭着眼睛,
感想这个用手抚摸她的接头人的身份和特征,嘴唇上展出了一丝微笑。要是她做出任何出格 的表示,一定会使她的专案管理人员十分惊恐。
列车减速了。有的人从座位上站起来,站着的人也乱哄哄地准备下车。斯维也特拉娜把
手从衣袋里拿出来。暗盒很滑,她不知道这是洗染店给弄上了水还是油质的东西。那只手离
开了她的臀部——最后的、留连不舍的一阵轻压——把手伸上来,在她把脸转向右边时,去 接那只小小的金属圆筒。
突然之间,她身后一个老妇人绊了一胶,撞在那接头人身上,他的手打掉了她手里的暗
盒。她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车这时停了,那人手脚趴在地上去抓那暗盒。她低头看见那
人的后脑勺,既恐惧、更吃惊。他都快秃了,耳朵上边那点头发已经灰白——原来是个老头
子!霎时间,他抓住了暗盒,往后一跳,站起身来。老了,可是还灵活,她心想,看到了他
的下巴。一个强壮的外形——是的,他会是一个好情人,可能还很体贴,是最好的一种。他
飞快走出列车,她心里疑虑全消。斯维也特拉娜没有注意到,在车左边有个男子也站了起来, 迎着人流,在车门重新关上之前一秒钟挤出了车厢。
他的名字叫鲍里斯,他是克格勃总部的一个夜班工作人员,现在正要回家睡觉。他本来
总是读体育新闻——人所共知的《苏维埃体育报》——可是今天他忘记在总部里的报亭购买
了,意外地碰巧看见了在地铁列车肮脏的、黑黑的地板上一个只能是胶卷暗盒的东西,它非
常小,不是一般相机所用的。他没有看见那传递未遂的情景,也不知道是谁弄掉了它。他猜
想是那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同时注意到他找回那个东西的巧妙手法。一走出车厢,他就认识
到这是一次情报传递,但他太惊讶了,没有很快地反应过来,他太惊讶,在上完长长的夜班 之后也太疲乏了。
他从前是一个专案人员,在西班牙活动,一次心脏病发作后病退回国,被安排在科里做
夜班工作。他的军衔是少校。他觉得按他的工作成绩应该得到上校职衔,可是此刻他脑子里
想的不是这些。他的眼睛在站台上搜寻那灰白头发穿棕色衣服的人。在那儿!他举步前行,
当他跟上了那人的时候,觉得左胸有一下小小的刺痛。他没有在意。他几年前已经停止抽烟
了,克格勃医生说他身体很好。他和那人保持不到五米的距离,就不再靠近。这是需要耐心
的时刻。他跟着他走过天桥,来到戈尔科夫车站,走上站台。这里情况变得复杂难办。站台
上挤满了要去上班的人,他的猎物看不见了。这个克格勃官员是个矮个子,在人群中处境困
难。他敢再往前靠近一些吗?那就是说要推开人群……让大家注意自己。那是危险的。
在这方面他当然受过训练,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他发疯似地转脑子想办法。他懂
得外勤技术,懂得怎样识别和摆脱一个尾巴,但他是第一管理局的人,第二管理局那些侦查
员的盯梢技术不是他的所长。我现在怎么办?他对自己生气了。多么好的机会!第一管理局
的人天然嫉恨他们在第二管理局的对手,抓住他们其中的一个,在——可是,这里要是有一
个“二”字号的人怎么办?他看见的会不会是训练中的一次演习?要是一个“二”字号正在
办一个与这个跑交通的人有关的案件,他会不会成为挨骂的对象?他会不会因此丢脸?现在
我该怎么办?他四下张望,希望能认出那些可能是在跟踪这个间谍交通的反间谍人员。他并
不希望识别出他们的脸孔,但愿能得到一个让他走开的信号,他原本以为自己记得那些信号,
可是什么也没有。现在我该怎么办?在这冷飕飕的地铁车站里他也出汗了,胸口痛得更厉害
了,这使得他更加进退两难。莫斯科地铁的每一段都有密码电话系统,每个克格勃官员都知 道怎样使用它,但他知道他没有时间去寻找和启动这个系统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