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头顶上的红帕一把取下,走到桌边将摆着的干桂圆和一些点心塞进嘴里,顺便为我那便宜爹默哀一小会儿。
可惜我便宜爹精明一世,糊涂了一时,我归宁那日还屁颠颠出来接我,握着我的手热泪盈眶:“女啊,我的亲闺女,我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成功的生意,你可得将你的身份瞒好了,莫要落了个欺君的罪名。”
望着他高兴的模样,我没忍心告诉他,新帝已经知道我俩欺君了,说不准什么时候我俩脖子上的脑袋就要搬家哩!
而我再见到新帝,看清他的模样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在这三个月里,我没什么事做,新帝也没什么事安排我,于是我便隔三差五跑去跟剩下的六个姑娘聊天杀时间,教她们打麻将,一来二去,大家的关系竟然意外地和谐融洽。
“唉,真不知道陛下选人怎么选的,他那眼光,怎么偏偏钟爱我们这类小姐。”
“秦姐姐,说不准他就是为了应付那些唠叨的大臣,随便挑了我们几个好拿捏的,”我冲秦贵妃说:“反正宫里的日子挺舒服的不是吗?”
“那倒是,”另一位余妃点头:“碰。”
“胡了!”我“哟呵”一声,乐颠颠地抓起手旁的纸条就要往其他三位姐姐脸上贴,却见他们三人脸色齐齐变了,将头埋了下去。
“三位姐姐,该不是输不起……”
“小清!”跟我关系最好的方姐姐扯了一把我的衣袖,如蚊子般哼哼了一句:“陛下来了……”
他怎么来了?我一挑眉,转身后便看见了新帝。
新帝那日穿了身玄衣,眉眼是好看的,只是没什么表情,我有时在想,他若是多笑笑,再加上他的那重身份,怕是要俘获大半个都城的未婚贵女的芳心。
“皇后。”他看着我们,依然没什么表情,对我召集几位妃子打牌的事毫不在意,只是把我叫过去,郑重又郑重地说:“小严将军要来见我,你到时候装的腼腆一些,胆子也收一些,更好。”
“为何?”我不解。
新帝却不答,只道:“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最好也别听。”
然而,等见了那位脸上带疤,黑眼圈极深的小严将军,我却窥见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小严将军是和一个男人一起来的,也不知那个男人是何身份,一上来对新帝冷哼了几声,接着一屁股落了座,用鼻孔看人。
新帝却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严文义,你还愿意来见我,我很高兴。听说你好好的严将军不当,考了个功名,去做了个芝麻小官?”
“芝麻小官怎么了?!”那叫“严文义”的男人正坐了,指着新帝的鼻子说:“还有,你以为我乐意来么!要不是我妹死之前说你是个好皇帝……若不是为了大晋的未来,我才……”
我敏锐地注意到,新帝的眸子暗了暗,三个男人心有灵犀地沉默了一会儿。
有故事?我没忍住,扫了小严将军一眼,却跟对方对上了视线。
“我刚从塞外赶过来,恭喜陛下,”小严将军大大方方地回避了我的视线:“不过,若是我家小姐尚在,或许会说一句‘宛宛类卿’吧,可陛下,假的变不成真的。”
“多日不见,你说话越来越像她了。”新帝微微撇嘴,接着让我先退下。
我不知道他们那日谈了什么,只知道那天夜里他酒气熏天地跑到我面前,双手捧着我的脸,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
我这心当即咯噔了一下,心说:完了,我这是成替身了。
为了小命,我废了老命才将他推开,自己睡在地板上,听他这个尊贵的皇帝在床上说梦话。
第二日我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他已经不见了。
后来,我让我便宜爹查了一下严家的姑娘是谁,现在在做什么,哪想便宜爹好像早知道这个人一样,张口就来。
他说这严家姑娘可不得了,是陛下的青梅竹马,而且还是严家军的军师,从小就跟普通姑娘不同,只可惜天妒英才,去年因病去世了。
原来咱们这新帝心中一直有人,还是个死人。
接着,便宜爹又说我同那严姑娘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定能将皇帝拿捏的死死的。
我大惊,心说活着的人怎么比得过死人呢?
赝品又怎么比得过真品?
于是我权当那日的事没发生过,我也从不知道有这么个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