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爹的话更是当作了耳边风,干脆将花园改成了菜园子,开始种地。
温荀,也就是新帝——这名字还是我昨日才知道的——他看过我的菜园子一回,最后盯着远方,说了句:“再种些土豆吧,土豆花也挺好看的。”
“陛下还知道土豆会开花呢?”温荀迟迟不杀我,我胆子越发大了起来:“真稀奇。”
他笑了笑说:“在别人的花园见过一回。”
谁家会在花园里种土豆啊!我心中吐槽,但看温荀的神色却又明白了,那人定是严家那位小姐。
此后跟温荀相处的十年、二十年里,我经常能在身边找见有关严家小姐的影子,而温荀也时常在我身上寻找着严家小姐的影子。
但他每次这么做后又会愧疚,会让我许一个愿望,什么都可以,只要他能实现就一定会帮我实现。
我的第一个愿望,是让他放有心上人的方姐姐出宫。
第二个愿望,是让他把他的师弟和余妃凑成了一对儿。
第三个愿望,是让他介绍我和小严将军认识。
“这个不行,”这第三个愿望,温荀少有地没有答应,他说:“严磐那小子心中有人,不是什么良人……当然,我也不是,如果你想,我也可以放你出宫。”
我迟疑了一瞬,也心动了一瞬,最终却还是拒绝了他。
因为皇宫外面,已经哪里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啦,与其去外面成了谁的妻子,不如就在后宫当一条米虫。
“好吧,”温荀叹了口气:“如果你真想跟严磐结识,等下次他回来,我请他入宫。”
可那位小严将军再也没有回来。
他死了,死在了塞外。
有人说他是被自己人背叛了,又有人说他是背叛大晋去了草原,还有人说,他随着小军师去了,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放屁!”严文义约莫是唯一不相信这些的人,他说跑到温荀面前说:严磐不会死的,严磐只是失踪了,在没看到尸体之前,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为什么?说不定他真的是随清……”
“不可能的,”我在旁边看见严文义说的笃定:“清清曾让严磐好好活着,他还没变成老头子呢,怎么会寻死?而且,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死了呢,他可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人。”
“好吧,”温荀见严文义坚持,允了他恢复原职的请求。
临走前,他认真地看了我好久,最终笑了笑说:“你跟她不像。”
“一点儿也不像。”
这位严将军奔赴了边塞,直到死也没有再回来。
他的死讯传来时,温荀已经是个小老头了,他沉默良久,在书桌前展开宣纸准备写悼词,可握着毛笔的手抖啊抖,却怎么也写不出第一个字。
他看着我,依然在透过我看着另一个人,我听见他不无悲伤的说:“现在记得她的,就只剩下我一人了。”
我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他,可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可以安慰他的话来。
再后来,许是悲伤过度,温荀不久便生了重病,接着他以雷霆手段立了个称是他私生子,实则是不知从哪抱养的孩子为太子,并为其铺好了道路。
“我可能要死了,”温荀躺在床上,瘦的手只剩下了一层皮,他却忽然笑了:“或许是报应,我竟然也得了和她差不多的病……陈清儿,你且凑近些,我再看看。”
我点点头,凑近了,他摸了摸我的脸,叹了口气,沉默许久,他忽然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说——你原本的名字,你最开始叫什么?”
我怔了一下,早已变得模糊不清的记忆从脑海中涌现出来,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好像是叫小敏,陈小敏。”
02
这一日,忽然有两个不速之客从漫天的尘沙中走出来,点名道姓地要见严磐。
严磐刚从战场中杀回来,还穿着带血的铠甲,他本不打算见的,可对方却让人捎了一句话——
“你不想见到你的小姐了么?”
听到这句话时,严磐在帐中神色倏然变了,他没有迟疑,只是说:“那去见见。”
不速之客是两个男人,他们穿着一黑一白的衣服,皮肤煞白没什么血色,就像是前来索命的黑白无常。
严磐在看到那个穿白衣的男人的第一时间,立即退了几步,一只手已然将别在腰间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