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会放过你,不管你死到哪里,我也会跟着你把你扒光的!”
年轻人暴跳如雷:“老子我不死了!”
“你敢不死!”
“我就不死!”
两个人像斗鸡一样眼对眼地瞪了半天,太阳都快落山了,靠得这么近,几乎能看到对方脸上细细的绒毛。wodeshucheng.net
深深忽然对着他的脸吹了口气:“不死就不死吧,我要回家了。”
年轻人哎了一声,好像抬高了脚要上台阶,却突然一步踩空了的感觉。
深深转过身往树林外走。
年轻人似乎明白过来什么,看着深深窈窕的背影,心里一阵感动,忍不住叫了一声:“姑娘。”
深深背着他摇了摇手:“想死的时候记着叫我,我会拿走你的东西,然后把你弃尸荒野。”
年轻人笑了一声。
这些天来他一直愁眉不展,还是头一次笑出声来。
他大步走过去,赶上了深深:“你这么拐弯抹角费尽了心思劝我,却为什么不问我寻死的缘故呢?”
深深咦了一声:“我有那么好心吗?我只是贪财好色下流无耻而已。”
年轻人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对不住,是我误会你了。”
深深笑了笑:“你看我,长得这个样子不知道多少人想我死,嫌我污了他们的眼晴,可我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一切都好,却何必想要去寻死呢?”
年轻人听深深说自己的这话,觉得份外酸涩,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她的手:“那些有眼无珠的人,不管他们说什么,都只不过是因为见识太浅薄,不知道你的好处,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我是不放在心上,所以我还活着嘛。”
年轻人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得对,只不过我的事情实在是特别的难办,如果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我也不会想去走这条路了。”
见深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年轻人就又接着说下去:“我出生在一个很大的家庭里,家里非常富有,我父亲特别宠爱我,但因为我妈妈不是正室,所以不管我怎么努力,父亲也不可能把家产交给我来继承,可能是因为这样而觉得有些愧疚吧,父亲在亲戚和下人面前都很袒护我,引起了很多人的妒忌。这一次父亲让我出来往江南办织造货物,没想到前天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竟然被人打劫了,我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也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所以那些货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找回来的,回去也没有办法向父亲交代,那些人一定会逼着父亲处死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倒不如我自己先了结了,也省得他老人家为难伤心。”
深深在乐宁的时候也听过那些大户人家的争斗,没想到为了一些家产,竟真的能闹到你死我活的程度,不禁有些同情这个年轻人:“那些货就那么贵重?不能再到原地去办一份吗?”
年轻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染衣坊染出来的布料,五百两银子一匹,五百匹料子,你算算那是多少钱?单单是这份钱的大窟窿,就足以逼死多少人!我不能拖累其他人了。”
深深看了他一会儿说:“你倒是个好人。”
年轻人苦笑叹气:“好人也得变成死人。”
“你有没有笔?”
“哎?”
“算了。”深深从怀里掏出一包胭脂,“把衣服脱下来。”
“你还要打劫我?”
“去死啦,我写点东西给你。”
年轻人份外疑惑,却还是听她的话,把那不可估价的衣服脱了下来。
深深把它铺在地上,手指蘸上胭脂,写下茜草,地黄,东青叶,五倍子,莲子,朱砂,明矾这几样东西。
鲜红的胭脂映在衣料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深深仔细看了一会儿,似乎对自己的字非常满意,双手交到年轻人手里:“这些东西花不了几个钱,再加上白布五百匹,买全了以后,后天的晌午到兴隆客栈后面的大院里等着我,到时候带几个人来帮忙,我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大的生意。”
年轻人吃了一惊:“你是想把布染回来吗?”
深深笑了笑:“反正你也要死了,就算不相信,冒一回险又有什么关系?”
年轻人怔了一会儿,也笑了起来。
他发现深深虽然长得丑,可是似乎说每句话都特别有道理。
“你说得对,反正我也要死了,不管是把布染回来,还是在街上不穿衣服到处跑,已经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