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那杜氏三兄弟赖在自己家里,到底也不是个长法。
第一日,厨房里红烧了一个肘子,香喷喷地摆上桌子,杜五爷看了看,再摇了摇头,用筷子拨弄拨弄肘子上面的青菜,只尖着筷子挑了两根青菜,就搁下了筷子。
第二日,厨房里清蒸了一条鱼,香喷喷地摆上桌子,杜五爷看了看,再摇了摇头,用筷子拨弄拨弄鱼上面的葱丝,只尖着筷子挑了两根葱丝,就搁下了筷子。
第三日,厨房里炖好了一只鸭子,香喷喷地摆上桌子,这一回,杜五爷看了看,没再摇头,用筷子拨弄拨弄鸭汤上面的红枣,再看了一眼鸭汤,搁下了筷子。
杜五爷的筷子,看得苏萧很是惆怅。
苏萧曾婉转地问起杜五爷什么时候回家探望高堂。
杜五爷舒舒服服躺在苏萧的床上,摇着扇子,正儿八经地说:“不急,等我两个弟弟能叫娘了,我再带他们回去拜见义父义母,也好叫我母亲高兴高兴。”
这一句话就噎得苏萧一口气就堵在了心口上,深深体会到杜尚书老大人的悲哀,真是拿这个滚刀肉半点办法也没有。
苏萧瞅准了杜夫人正在喘口气,准备接着骂的空当儿,一个箭步跨进门去,朝着坐在案条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杜夫人深深一礼:“夫人莫急,尚书大人为免杜家哥哥惹祸,故而让杜家哥哥在我家去小住了一阵子。”
这一句话说得不仅杜夫人顿时间就止住了哭声,连着一旁的杜尚书也大大地松了口气。
杜夫人忙上前扶起苏萧:“我的儿,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祯儿现在当真在你那里?”
苏萧笑道:“夫人放心,杜家哥哥现在正在我家中,我这就领着夫人去。”回转身来,还没等她向杜尚书告假半日,尚书大人便连声道:“快去罢,快去罢!”
这才踏进苏萧那间宅子,杜夫人几步就跨进了苏萧的屋子,一把抱住在苏萧屋子里作威作福了好几天的杜士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始哭诉,开头就是:“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啊……”
杜夫人亲自上门捉人,杜士祯再怎么不想走,也不得不跟着杜夫人回了家去,顺道儿带走的还有杜士祯的那两个白羽红掌的鹅兄弟。杜士祯离去时的眼神颇为怨念,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苏萧,拉着她的袖口,幽幽地道:“苏苏,等我回来。”苏萧打了个冷战,连连往后头退。
好不容易把这尊菩萨请走了,苏萧王旬两个都长松一口气。
经了此事,尚书大人看苏萧的目光甚是慈爱。这一点意外,倒是苏萧没有想到的。之后没多九,一日午饭后,尚书大人专程散步散到她的公房来,在她的公房里转了半晌,夸奖了苏萧的官袍甚是簇新,还夸奖了当日里的日头甚是红火。
下午间,上头管分配事儿的官员就找了苏萧,给她换了个相对松泛些的差事,又给她换了个向阳的坐儿:“苏老弟哪,东房那边有个位儿,又向阳,采光又好,你知道咱们司里的卷宗儿又多,那地儿就一直堆放着案卷。眼下圣上的万寿快到了,为了圣上的体面,慢说是各宫各院,就连着我们外面的六部各衙门,不是也得要打扫屋子,使了东昌纸儿裱糊墙头,光光鲜鲜地恭贺万寿么。如今那地方卷宗收了,也正好空了出来,我瞧着你身子原有些弱,冬日里坐不得风口子上,没得落下病根儿,特地儿给你把地儿给拾掇出来了。”
是不是特地留下的,苏萧心知肚明,可还是笑盈盈地道了谢,当下就收拾了东西,搬到东房里去了。
分配事儿的那个官儿走的时候,还在苏萧肩膀上拍了一拍,压低了声音道:“苏老弟,如今咱们司里人手也定下来了,你看新进来的三个主事里面,老弟你天资又高,做事儿也是最稳妥得当的,如今连着尚书大人也高看老弟你一眼,以后必是前途光亮。刚进来的时候,人多事杂,哥哥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儿,老弟你多担待些。往后老弟你若有什么需要我这个当哥哥的帮衬一把的地方,尽管过来找我。”
苏萧连声道不敢不敢,连连谢过。
东房那个地儿果然比苏萧原先坐的地方好得多,向阳宽敞自是不说,而且靠着前院,也就是说,平日里哪些人到礼部来来去去串门子走过场,坐在这个位置上,多而不少也能知晓一二,不似在原先的那个地儿,就算是蹲得长出绿霉来了,也没人知道这长了一身绿霉点子的,到底是个人还是只千年的王八。
苏萧坐在条案边儿旁,如今她交了文书整理的琐事儿,人也被拨到了仪制清吏司的建言科,分到她手里的事儿乃是嘉礼的事宜,说起来虽然也是忙,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