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苏大人体质本就要较寻常女子要弱上许多,连日奔波引起高热,虽不碍事,只是眼下她葵水将至,又兼尺脉微涩,恐怕她历来血少虚闭,寒凝血淤,想来她行经之时,必然是腹痛难忍,手足冰凉。16xiaoshuo.com今日苏大人体虚高热之症发作,虽有奔波之苦为缘由,可其根源却在于气血两虚。”李太医斟酌了片刻,方道,“长此以往,于往后的子嗣上面,恐怕是极为不利啊。”
郑溶一怔,道:“可有调养之道?”
李太医道:“方子倒是有,也不复杂,用桃红四物汤加理气之品便是上好的。加上苏大人又不过弱冠之年,只要日日煎服,细细调养上三年,必可见效。”
郑溶道:“你先且去配了退热的方子,着人煎了来,眼下且先将高热退下去。你方才讲的那个……调理葵水的办法,你先拟了方子送过来,本王自有主张。”
李太医答应着告退而去,自去配药煎药不提。
郑溶在一旁默默地坐了下来,转过头去看苏萧。只见她双目紧闭,蹙着眉尖,颊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蜷缩成虾米的样子,似是极为难受。
他不由伸手为她掖一掖被子,又见她的手虚虚地捏着拳头,他握了一握她的手,果然如同千年寒玉一般,冰凉透骨。
她已是迷糊不清,全身发冷,恍惚中只觉得有一只温暖的手掌将她的手包裹住,那温度由那手掌传到她的手上心间,她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宽阔的江面上最后一块浮木一般,不自觉地将身体依偎了过去,口中不由地喃喃道:“阿兄……阿兄……”
片刻之后,那温暖的手掌却慢慢地将她放开了来,她难受得要命,可是那温暖的源头却不知何故消失了,她内心一阵说不出的沮丧,只觉得天地间唯剩下了自己,就如同那日她站在苏府门口一般,家破人亡,她最后看了一眼那高高的牌匾上头鎏金的苏府二字,毅然转身走向茫茫的未知的人世间。
郑溶放开了她的手,略坐正了些,她的手仍无力的搁在被子外面,他将她的手轻轻地弯在被子下面,又替她将被子再掖了一掖,心中动了一动,极想为她再做些什么,可在一旁呆坐片刻,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转过头去再看了她一眼,几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方掀起车帘子出去。
☆、延平镇
天已落黑,夜幕低垂,郑溶一行人终于抵达江阳重镇延平。
众人以为与往常一样,在此地稍作休整便又要拔营出发,再赶上一个时辰的夜路,没想到刚进了晚食,上头却传下了命令,说是今夜在延平镇就地休整,众人鞍马劳顿数日,闻听此言人人俱是松了一口气。
延平地处吴北江阳的交汇之处,自古以来便是商贾要道,积存数百年来已成规模,虽难比昌安等地富庶,可倒也算是一处繁华之所。
如今因着水患的关系,延平镇上虽说不如往日的熙来攘往,倒是比郑溶他们一行人一路上所经的别处各地要繁华许多。镇上不时可见成群结队的商旅之队牵马而过,而镇上的酒舍秦楼更是一派太平气象,远远地便闻听管弦曼妙,歌舞升平。
郑溶等人找了镇上最大的店家投宿,郑溶等人虽是微服,可穿戴用度亦非普通商贾可及,更不用说郑溶□□的那匹汗血宝马,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价值连城千金难求。那店家掌柜小二虽一直在延平镇上,却也是见惯了富贵之人的,眼界自然不低,只消看一眼郑溶等人的谈吐,便知这群人非贵即富,二话不说,忙迎出门去,满面春风招呼不迭。
这店家名唤听涛楼,坐落在延平镇上最繁华的地段,正对着镇上最大的楚馆,过往的商贾奔波数日,从吴北好不容易进了江阳,到了此等繁华之地,终于也可以在此地歇下来休整几日。这些商贾大数自北方的蛮荒之地而来,生性粗狂,少见江阳温柔乡里柔情万种的如水女子,又兼此延平镇地处吴北江阳的交接之地,既有襦衫罗裙的清音歌伎,又有高髻毛领的旋舞胡姬,纷纷立在这楚馆门口迎来送往,楼上靡靡管弦之乐,直达天际,不绝于耳。
见此番景象,邱念钦在一旁不由地唾弃一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闻听此言,郑溶心中微微一嗤,脚步却未停半分,直接进店上楼。他刚进了屋内,便有人影一闪而进:“殿下,属下奉命回来了。”
郑溶点头道:“很好。我昨日算了时辰,就想着你这个点儿应该到了这里。前头情况怎么样?”
“前头便是江阳境内,水患最严重的地方有两处,一是刘正大人所在的昌安,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