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陆续地上了岛,这岛很大,四面翠碧成荫,遍是小山石冈,岛上插着一块破旧的木牌,上面写着:建阳岛。
我问后面的秦湜,“你可曾听过这建阳之名?”
“我只知道赵、越二国临海,而赵国又有一建州,是正卿赵寒原的封地,这建阳……或与此有关系也未可知。”
“不许说话!”那汉子朝这边瞪眼,我们二人遂噤声不语。
前面是一处石头砌的屋子,很是高大,然而拖有很长的倒影,落在人身上,平地里便生出番骨寒的荫凉。
“都进去。”那汉子挥了挥鞭子,上面倒刺根根,看得人心中一颤。我们一行二十几人拖着无力的步伐进去了。屋里有一个巨大的石锅,锅里咕嘟咕嘟冒着绿色的药液,不知什么做的;锅前的墙壁上垂着一只风干的白鹤,羽毛很是洁白,两旁挂着幅对联,写道“替天行道杀不仁,除害惩奸义无顾”,横批写着“白鹤观监,法外刑堂”。
我不禁心中暗想,这地方真是荒唐,既是要替天行道,倒不如先将自己除去罢!
那大锅前面排着一排木碗,碗里盛着的也是那绿色的汤水,那汉子便拉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先用刀割开他的绳子,又攥住他的一只手,那刀便一把割在上面,那孩子吃痛地叫了一声,想哭却又不敢,只是吸了吸鼻涕;他手上的血液一滴一滴流淌下来,直滴进碗里,便听汉子说,“喝掉!”那孩子便顺从地喝掉了。这一番行事之后,那汉子“啪”一声将刀拍在放碗的大几上,大喝一声,“此乃麻衣营歃血之地,人人皆不可免,违令者立死无疑!”
这是叫我们也照着做了。他纷纷割掉我们绑手的绳子,我将肢体活动开了,然而甫一走路,仍觉四肢如灌铅一般极不得力,我看了看周围人,大家都差不多。秦湜微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沈尧霜微微一顿,率先上前去了,我看见他割开一个指头,一口气干了那不明的绿汤,旁边的汉子看着他,微微颔首。
我悄悄问秦湜,“你有力气了吗?”
他微微摇头。正在这时,那汉子一鞭子重重抽在我身上,我不禁闷哼一声,直觉背上火辣辣地疼,便听他道,“愣什么愣,下一次这鞭子便抽上你的脖子!”
我只好上前去,从案子下面拿出一把刀——那里提前摆了十几只,我慢吞吞地割开自己的手指——形势没人强,不得不如此了,我端起碗来,正欲饮下,然而又心下一转,便将那药全漏到袖子里脖子上,谁知那汉子看着生得威猛,内里面竟是个极精细的人,他又一鞭子打过来,把我的碗打掉,手上也带出了血痕,喝道,“小子,收起你那不成器的聪明!”他便盯着我,我只好规规矩矩地又拿起一碗,将血滴进里面,一饮而尽了。那绿汤甫一下肚,肠子便如火烧一般疼痛,再看周围人,也都捂着肚子,我便心知,这定是什么猛药了;怕是这麻衣营控人的暗法了吧!
唯有沈尧霜不同,他喝完后只是立在那里,静静地不发一言,不行一动,仿佛那肚子不是他自己的一样——我心想,这家伙,来时看着不屑,不曾想却是个能忍的,以后见了务得小心些。
待所有人都喝过了药,那汉子便一下跳到桌子上,开始讲话。“明日,待尔等经了初试,便是麻衣营中人了!吾麻衣营买下尔等,是要尔代行天罚,为民除恶!……”
我听了半晌,大概搞明白这麻衣营中分有各级等次。最低等的也是人数最多的称为“蜉蝣”,再上一等便称为“黄鸟”,再上便是“嘉鱼”;而每一等各有天、地、玄三级,玄为最下;嘉鱼之上,便是左右护法和麻衣营主鹤衔雪。只是这麻衣营主常年修道,隐匿不出,一切命令皆由其大弟子鹭忘机代为传达。总之,此营等级极为森严,盖不可逾越。
“你们喝的汤,称为‘效死汤’,凡为民除害未有尽心而私逃者,皆肝肠寸断而死……”
这汉子讲完话,便又领着我们去了另一间屋子。这屋子比之前那个大很多,只是里面空荡荡的,唯独摆了兵器架——其上十八般武器俱全,剑戟矛刀皆磨得锋利;我心中暗暗感到不妙,然而这汉子只是将我们关里面,什么没说便走开了。此刻我们一行人由于早受了那软骨散,兼之又服了那效死汤,皆各个毫无气力,只是我心中不由暗想,这明日的试炼是怎样的?我和秦湜对视一眼,便先走去那兵器架旁选了兵器,我拿了几个飞刀藏在袖中,又拿了长枪——之前在军营中到底操练过;正在这时,秦湜和那沈尧霜却皆看中了一柄剑。沈尧霜微微抬眼,隐隐有对峙的架势,而秦湜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