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队心中一边对慕容垂佩服不已。在这隆冬十二月的半夜时分,黄河两岸呼啸的大风就像是鬼怪在哭嚎,刮得他们裸露在外的耳朵生疼。
如果他们身上有酒味或者羊肉的膻味,在这样的大风当中,几里地以外都能闻到。他们根本无处躲藏。
燕军的营盘距离黄河有几里的路程,在大风的吹动下,一千人快速的向着燕军营盘行进。
在这样的鬼哭神嚎的大风当中,轻微的石子撞击声和钢刀不小心的磕碰声都不会引起注意。
一千人就像夜行的蝙蝠一样,很快就被大风吹到了燕军的营盘附近。
没有作为斥候的老兵去前面探查燕军营盘的分布情况。慕容垂只能凭借自己以往对皇叔慕容评的习惯和经验作出判断,对燕军营盘当中哪个位置是主将,哪个位置是精锐,哪个位置是粮草辎重,哪个位置是被扣留的民伕,给部下一一指出。
分配好了一千人的进攻目标,慕容垂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带领两百部下,向燕军营盘靠近。他的主要目的就是焚烧燕军的辎重粮草。
在快要接近燕军营盘的时候,慕容垂用鲜卑话大声向他觉得有燕军暗哨的位置喊了一句:“口令!”
只听黑暗当中传来一句:“灭秦!口令!”
慕容垂哪知道应该回答什么口令,他向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快步冲了过去,挥起手中钢刀,就把那几名暗哨结果在了当场。不等其他的暗哨做出反应,慕容垂已经用鲜卑话喊了起来:“敌军夜袭,直奔太师营帐方向去了!快去拦截!”
一边喊着他一边带领部下翻过土墙,向燕军营盘当中杀去。
一般来说营盘四周为了防止敌军偷袭,会有长明灯点起,除了明哨还会有暗哨在附近。可黄河边的风实在太大,为了防止灯火点燃了自己家的营盘,今晚燕军的营帐外面都没有点起长明灯,只有零零星星的几支火把在大风当中勉强的发出亮光。
没有火光的照耀,一时之间燕军也分不清楚谁是敌人谁是自己人。而慕容垂的这一支两百人的偷袭小队,只有慕容垂大声的用鲜卑话喊着:“敌军夜袭!敌军夜袭!”像极了发现敌军踪迹,跑进营盘来发出警示的自己的哨兵。
就这样,在慕容垂以假乱真的操作下,真的让他们摸到了燕军的粮草辎重附近。可要再想靠近,就不那么容易了。粮草辎重,是每个军队防守的重中之重,怎么可能让生人随意靠近,尤其是在不容易分辨敌我的夜里。
见有成战列的燕军出来阻拦,慕容垂带来的罪囚们知道目的就在前方,于是也不再废话,操起刀就和燕军干了起来,他们只希望能够更靠近燕军的粮草。只要把带来的油泼到粮草之上,再点着,今晚的行动就算成功了一半。
有心算无心,再加上白天积攒的怒气无处发泄,罪囚们的战斗力一进之间无可阻挡,很快他们就杀到了燕军的粮草辎重前。
解下腰间携带的葫芦,在装满粮食的麻包布袋上摔碎,让葫芦里的油料泼洒开来,新军罪囚们就准备要放火烧粮。
可他们却遇到了最麻烦的问题:风太大,火折子点不着。
火折子,就是古代的打火机,形状更像现在女士用的口红。把松木、桦木等容易燃烧的材料反复锤打,打成棉絮状。混合上硫磺、松香、樟脑等容易燃烧的物质。有钱人为了让味道闻起来更好,也可以在其中加些香料。
点燃之后,把盖子扣上。因为没有了氧气,里面的火焰就会暂时熄灭。等想用火的时候,再把盖子打开,熄灭的火遇到了有助燃功能的氧气之后,轻轻的吹一下,就会重新燃烧起来。肉眼能够看到的明火也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