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到来之后,待遇上并没有什么差别,他们还是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出门时仆役相拥、车马相伴。
而那些被他们逼迫着为敌军运送粮草军用的老百姓们,却只敢用临死前的嘶吼,结束自己苦难的一生。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凭什么会这样?
这个问题秦军士兵想不明白!
也不用等他们想明白,又有一批秦国老百姓被驱赶着跳进了黄河河底,紧跟着再一批……
就像昨天一样,有源源不断的老百姓成为民伕来到燕军大营,又被燕军一批批的驱赶到两军阵前,用他们消耗秦军士兵的武器、体力和意志。
昨天被烧穿、深达数丈的黄河河底终于被民伕们的尸体再一次填满了。秦军士兵再一次面临和昨天一样的场景。现在他们没有了对燕军的痛恨和对民伕们被逼迫着跳下黄河河底,而他们却无法扶摇的懊恼。
他们现在剩下的情绪只有对所有敌人的痛恨,只要是面对他们走来的,都是敌人。无论是民伕,是老百姓,还是燕军士兵。只要是面向他们走来,而又不听他们命令的,都是敌人。
既然那些秦国的老百姓、那些为燕军服务的民伕能够那么顺从的听从燕军的话向他们的防御工事发起进攻,那他们就是敌人。
他们为什么只敢向着对他们示好,试图挽救他们,劝他们远离战场的人发起进攻?难道他们分不清善恶?还是说好人就应该被欺负?好人就不能有好报吗?
这些问题已经成为王猛慕容垂新军的这些秦国的老百姓都想不明白,他们那不识字、不懂大道理的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问题。
既然想不能问题的根源所在,解决不了问题,那他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把对面的敌人全部杀光,问题就解决了!
敢于向他们发起进攻的秦国投诚之地的老百姓,那些民伕,之所以只敢向他们走过来,而不敢转身去和燕军拼命。不就是因为燕军看起来比他们更可怕吗?
既然他们欺软怕硬,那就让他们知道谁更硬,谁更可怕!
这一次,不用慕容垂以军令相威胁,也不用慕容垂艰难的作出选择。这些秦国的新军们,自己主动的拿起了弓箭。只要是敢于走进他们射程之内的,无论是谁,都会被他们无情的射杀。
王猛和慕容垂招募的秦国新军,在经过这两天战场上从精神到肉体的洗礼之后,真正的成为了一名秦国士兵。
两军阵前,没有那么多个人的感情流露,双方需要做的,军令当中说得清清楚楚。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军中条令,都是在一次次试错当中留下来的最正确的选择。
质疑军令?那才是最可笑的行为。
很快,民伕们的尸体又在秦军的防御工事前面,堆成了小山。这一次不用等慕容垂发出命令,就有秦军士兵在泼出火油之后,放火箭点燃了那堆小山。
一切的悲伤、痛恨等情绪,都伴随着那座慢慢在大火中变小变没变成灰烬,顺着溶化的黄河河水流向下游而消失不见。现在船司空防御工事里秦军士兵们心中唯一剩下的想法就是打败燕军,把他们赶出秦国的土地。
在天黑之后,燕军停止了今天的进攻。船司空工事前面的黄河河段,南北两岸的黄河冰层全部被溶化殆尽。剩下的只有黄河河底那堆仍然散发着缕缕青烟和焦臭味道的尸体。
这道又宽又深的黄河河道,成为了秦军天然的防御战壕。燕军想要突破这段战壕,就看他们准备付出多大的代价了。
今后无论燕军采用什么手段,船司空防御工事里面的秦军士兵们,都不会让他们轻易得手。血海深仇一旦结下,再想要解开,只有一方被彻底消灭,或者被彻底征服,除此再无它途。
秦国的士兵们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燕军士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