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轶见她在那人旁边不动,歪了歪头,觉得这个新生物没什么威胁,又看他身上穿着软软的像树皮一样的东西,“嗷嗷”两声,踱过去叼起一角:快看!这个是不是你说的穿树皮的部落人!
说时迟那时快,小轶还没往荆玄跟前凑,那靠在树干上的人刷地睁开眼,看到一个黑白团子亮着尖牙,就快要咬伤自己的腿,双目一眯,单手就把小轶拎了起来,甩了出去。
荆玄:…??
小轶:?!!
荆玄咕噔一下吓得往后一倒,坐在地上,“你干什么扔它?!”
高阳与阿爷兵分两路出征,他路过青丘,被无名势力暗袭,仓促之下,他弃马闯进太华。他一向耳力好,听到隐隐约约有人声,就跟了过来,他看了看一身土黄的小女孩,压下心里的不耐,努力挤出个笑:“我以为姑娘的爱宠要伤我…是我冲动了,我随蚩尤大君出战,负伤逃到此处…”
一听到阿父的名字,荆玄果然来精神了,可母亲说…眼里的光又暗下去,既然是随父亲出征受的伤,她理应照看一二。
荆玄拽拽头上的小辫子,脸上挤出一分尴尬的笑:“大哥哥,我本就是想给你上药来着,可我不会…”
她捧上东星草,“我只找到了东星草,大哥哥你能自己治伤吗?”
高阳心里暗喜,点点头,“多谢姑娘。”
说到底他也还是十来岁的孩子,身上的伤疼得叫人几乎晕厥,有了救命的草药,平日里再桀骜不驯的人,也不由得看荆玄顺眼起来。
出了太华山另说,至少这一秒,他确实是感谢这个围着兽皮的小姑娘。
荆玄抬头看了看,日光已经快要高悬了,她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大哥哥再见!”
说完也不看高阳,“东星草不够那边还有一株,就在我挖的坑旁边!”
她拖起小轶就往山外跑。
舅舅直等到日中后水钟敲三下,再不走就赶不上了!
青丘之南,是天帝少昊的东黎部落。荆玄骑着小轶赶到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舅舅。苍挥是少昊的四子,荆玄出生后他每年都给她带好玩的小东西,因此远远看到胡子飘飘的舅舅,她高兴地可劲挥手:“舅舅!舅舅!”
可苍挥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远远地就张开手臂迎接她,荆玄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渐渐地,她看清了舅舅紧皱的眉头,和红肿的眼角。
舅舅哭了?若若哥哥又生病了吗?
“可怜的孩子…”苍挥牵着她,她拽着小轶,一路上就听舅舅念叨这一句话。
“玄玄本应该日中就到了,怎么晚了?”东黎的屋顶渐渐引入眼帘,苍挥停下来,蹲下,摸摸荆玄的额头,那里沾了些泥土。
荆玄脸红了,嗫嚅道:“路过太华山,我本来想给若若哥哥带些东星草的,”她看了看苍挥越皱越深的眉头,语气渐渐弱下去,“结果没找到…”她下意识隐瞒了树林里那个人。族里不让她和陌生人说话,舅舅又这样严肃,更不敢多说了,怕被骂。
“唉,没事就好…”苍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咽下话头。
而半个月后,当她问到自己何时可以回家时,她才知道,自己的家,早已被母亲一袖咒火,烧成了灰烬。
夜里她想起母亲最后那时一双坚定的眼睛,她从没告诉舅舅自己有多想母亲,多想阿父,因为舅舅整日也在为比她身体还差的若若哥哥劳心费神,而且告诉了也没有用不是吗?已经不在的人,再怎么声嘶力竭地哭喊,也没有起死回生之术。
荆玄不再像以前一样活泼爱笑了,而是一头扎进东黎的宗籍里,里面有东黎每一任巫师写下的毕生所学,术青把自己烧成了灰烬,可蚩尤却被黄帝分尸掩埋,荆玄日复一日地学,连张若的身体逐渐好起来了,开始学修巫医,她都不知道。
终于在某一个晚上,荆玄坐在晦涩繁复的咒文画出的地经上,“呜呤——”她猛地睁开眼,拍起睡得正香的小轶夺门而出。
“之后呢?”医院里人来人往,晶璇找不到地方坐下,所幸坐在费凡的腿上——现在的她已经变成了一团无实体的东西。
“你别靠高阳太近。”小轶皱起眉,把晶璇拉起来。
晶璇挑眉,费凡是当时那个身受重伤的人?
“后面就是你带着我去找大长老的尸身,你试图用你从宗籍里学到的术法起死回生,可那不是真正的起死回生术法,而是移魂之术,在最后关头,你发现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