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目光迷离，扣下了扳机。

莱特博士目光如炬，按下了建筑工人恍惚间抬起的手臂。

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道：“安道尔先生，现在你清醒了过来，把手枪往一旁偏出一个角度。”

朦胧的微光寸寸破碎，罗伊手中的枪口在关键时刻向右偏出一个角度，子弹出膛所迸发的火星照亮了上司恐惧的眼睛，火光在他脸颊处划出一道血痕，却远远不够夺走他的生命。

办公室的玻璃破碎，疗愈的场景也随之坍塌，建筑工人心情舒畅，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只是内心深处微微遗憾。

他张开双眼，柔和的光亮下看见一张带着神圣意味的脸孔。

他感觉他看到了仁爱的上帝。

“安道尔先生，治疗结束了，感觉怎么样?”

罗伊回过神来，恍如隔世。

“谢谢，非常感谢，我感觉……感觉非常好！”

他站起身，向瀚尼·莱特深深鞠躬，这个心理医生在帮他守住道德底线的同时，还将他积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得以用另一种方式实现，更是让他的焦虑在一段时间内宣泄一空。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让人钦佩呢。

心理医生侧身，脸色平淡，没有受这一礼，因为他是一个十分注重礼节的人。

他与罗伊告别，将他送到门边，二人相谈甚欢，建筑工人走出门，示意莱特博士不用相送，随后穿过别墅的接客走廊，拉开大门到院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感觉到思绪被清空，如获新生。

他离开带有古堡风格的屋子，一颗遗憾的种子却在心中扎下根来。

这颗种子最终会发芽抽薪，迅速生长，然后开花结果。

而工作室内，莱特博士热了热有些冷却的茶水，随后将右腿搭放在左腿上扶膝坐下。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被落地窗的透明色过滤进来的阳光灿烂，直射在他的身上，却于地板处投影出来恶魔般的影子。

瀚尼·莱特沉默不语，等待着下一位赴约的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