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菱看着天微微泛紫,又凑近宫门竖着耳朵向里听着,察觉到里面忽地传来清脆的“叮当”声,不由得屏住呼吸急忙推开宫门。
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床上空无一人,松菱连忙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江喻又是一个人静静坐在桌前。
听见声响,江喻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却是少见的神采。
“你来啦,我等你好久了。”
松菱福了福身,脸上浮现出惶恐。
“姑娘若是需要奴婢,尽管吩咐便是。”
江喻笑盈盈地拉过她走到梳妆台前,从桌上拿起一把木梳放在她手中,又对她使了一个眼神。
“今天梳一个好看的样式。”
“姑娘今日气色不错,可是遇到什么喜事?”
江喻一顿,随即重重点头。
“最近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人,他说要带我去抓星星。”
松菱从后面探出脑袋,微微瞪大双眸,正欲说什么,可想着江喻神志不清,又咽下疑惑。
江喻从镜子中望向自己,脸色的苍白被脂粉掩盖住,透出几分红润,往日无神的眼中也散发出惊人的光彩,熠熠生辉。
左看右盼,江喻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头上的珐琅彩花卉簪。又从怀里拿出一只簪子递给松菱。
松菱望着手中的簪子,簪身是深青色,摸着并不算光滑,也无过多珠花装饰,甚是普通。
“姑娘是要戴这只?”
“对啊,这只簪子可是我阿爹给我的,说是可以实现我一个心愿呢。”
松菱不禁有些皱眉,江将军的审美也算独特,说的话也像是哄江喻一样,她却又不敢违抗,只好将这只簪子换上去。
“我素来不爱在打扮这些事上费心,这些好东西给我也是浪费,不如全部给你了,如花似玉的年纪自然是要打扮得漂亮。”
江喻叽叽喳喳个没完,又拉着松菱往殿里走。
“那些衣服你要是有看得上的也尽管拿去,毕竟我连门都不出,给我也是可惜了。”
松菱哪见过这种场面,被吓得说不出话,这是都是皇帝赏赐的,她又哪敢真的拿去。
还未等自己回过神来,江喻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无事。”
又转头看向窗外,脸上的笑意纵使在这夜色里也依旧显眼。
“我走啦,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不用等我,也不必跟着我,若是事情都做完了便回去休息吧。”
“可是皇……”
“什么?”
松菱急忙闭上嘴,皇帝特地吩咐不准说出,她摇摇头说道:“姑娘身体未痊愈,奴婢不放心自然是要跟着的。”
“不用,只是在这宫墙外走走,难得有兴致一次。”
难得有兴致,松菱听着这话,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自从她来到这宫中,看见江喻如同随时会凋零的花一样,同为女子,她心中也总是会心疼这个不过十七八的少女。
松菱不再阻拦,看着白色倩影越行越远,不由得的心慌起来。
江喻一路上哼着小曲,看着眼前那长而方直的路,似是一眼到底却又有无数转角,终其一生还是困在这宫中。
穿过一扇又一扇的宫门,看过一树又一树的花红柳绿,江喻终于是走到越好的地方,径直在那秋千上坐了下来,慢慢晃着。
她抬头看着天空,黑压压的一片,既无月亮也无星星。
“怎么了?”
柔和的声音响起,江喻没有给来人半个眼神,只是闷闷说道:“今夜没有星星。”
那人发出爽朗的笑声。
江喻回头瞪了他一眼,撇嘴说道:“你不是要抓星星吗,可是今夜没有,又怎么抓得了,你骗我。”
秦知跃也不急着回她,只是踱步到她身后,手推上她的背,秋千晃动起来。
今夜秦知跃白衣胜雪,长发简单的束起。言笑吟吟,好似翩翩浊世白衣佳公子。
江喻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却总觉得怪异。
“别急,再等等。”
“好吧。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
迎着凉爽的晚风,江喻心情更是好了不少,话语中也夹杂着喜悦。
“不告诉你。”
“这不公平,我都告诉你我叫什么了。”
“那是因为你傻,一股脑地就全说了。”
江喻第一次听有人说自己傻,顿时不乐意了,就要从秋千上下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