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清殿上上下下皆知昔日疯癫的江喻最近病情好转不少,至少不会如以前一样随时哭闹喊叫,算是过了一段清净的日子。
弯月才稍稍挂在枝头,江喻便将身边人都遣散,自己乖乖地坐在床上又把玩着那只青簪,烛火光影投在脸上,显出一片落寞。
木门推动发出轻微响声。
江喻警觉地抬头查看,看清来人又欢快地跑下床去奔向那人。
臂上被攀上纤瘦的手,秦知跃的心中顿时被巨大的喜悦包裹住,可看见江喻未着鞋袜又不免生出几丝怒意,正欲说话却被欣悦的话语打断——
“怎的现在才来,我都快睡着了,我可得罚你。对了,我让你带的东西带了吗?”
秦知跃点头,从怀里掏出几本书来递给她,江喻低头一看,果然是自己想看的话本子,嘴里止不住地夸着他。
秦知跃无奈地摇摇头,今日政事颇多,好不容易处理大半,晚间还要装作偷摸的样子来找她,真是累得够呛,但看见江喻的变化自己所受的累倒也不算什么。
他一弯腰,手臂拦上江喻的腰,将她抱在怀中要朝着床边走去。
江喻心中警铃大作,脑中乱七八糟的记忆如泉水一样喷涌而出,就要拼命挣扎着要下来。秦知跃没有防范,让她直接挣脱开来,又跑得极快,几乎是跳上床去。
秦知跃还不知这是为何,看着怀中空落落的,再看向江喻,整个人又缩在角落里死死拉着衣裳。
他不敢动弹整个人都站在旁侧,无边的黑暗将他笼罩,江喻一个劲地扯着衣裳,似是在遮盖什么。
夜静悄悄的,一人害怕,一人惆怅。兴许是累了,江喻终于是松了劲,眼睛环视着周围,逐渐平复下来,她呆呆看着身旁的话本子,注意力分散开。
盯得久了有些累忍不住揉眼,才将视线放到被冷落许久的那人身上,秦知跃还是站在那儿不敢动,平白生出几分孤寂与可怜,江喻没由来生出担忧,对着他伸出手勾勾手指。
“站在那边做什么?这殿里的火烛被我挑灭了大半,我有些看不清你。”
秦知跃舒了一口气,刚才的那些就像是未曾发生一样,他也只好顺着她的话回答,
醇厚的声音从那处传来:“罚站。”
江喻一愣,想起她刚才说的话,这人竟然如此较真。
“我可没说罚你这个,自罚的不作数,你过来吧。”
说着就要下地去拉秦知跃。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明处,秦知跃看得一清二楚,发现她要下床来,便要上前去拦她。
一握住秦知跃温热的手,江喻似是安慰自己,又上手拍了拍他的确定他确实在这里,在她的身边。
“这下可逃走不了了,我还是要罚你。”
秦知跃挑眉,含笑问道:“罚什么。”
江喻松开他,直直躺在床上给自己盖好被子。
“长夜漫漫,属实无趣,我睡不着,想看这些话本子,但是不想费眼,就罚你给我念吧。”
“好。”
江喻翻过身来面对着他,一双眸子在昏暗里扑闪着透出异样的光。
秦知跃随手拿起她枕头边的书,缓缓翻过一页轻声念着。一字一句如同雨滴一般砸到自己心窝里,江喻听着那些扣人心弦的剧情越发兴奋,毫无睡意,而此时秦知跃却不念了。
江喻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身来。
“你怎么不念了?”
秦知跃合上书。“只是觉得夜色渐浓,你该睡了。”
“我不困!你继续念。”
她就这样坐着,秦知跃也是坐着一动不动,没有半分要继续的样子,二人大眼瞪小眼,江喻率先沉不住气败下阵来,上手抢过秦知跃手中的书要自己看。
“诶——别!”
江喻低头看清书中的内容,后知后觉地,脸上染上绯红。“啪”的一声猛地合上书页,将书胡乱扔给秦知跃,立马又躺下去用被子盖住头。
闷声闷气说道:“困了困了,我要睡了。”
听到被子外传来笑声,江喻一恼,又把被子掀开,随手拨开额前的发丝,说道:“笑什么!再笑就去罚站!代替松菱去守夜。”
秦知跃压下笑意,摇头。
“没有,你睡吧,我守着你。”
有个大活人在旁边看着自己睡觉,江喻只觉得瘆得慌,连忙拒绝:“不要,你找的什么话本子,一点也不好。”
“是我思虑不周了。”
那些话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