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夕阳斜下,暮霭沉沉,燕雀南归。
宫墙转角处,有两人半蹲在地,其中一人手捧着物什,一人低着头凑过去看,不时发出动静,窃窃私语。
秦知跃有些汗颜,欲言又止地看着江喻,看着她吃得脸颊鼓鼓囊囊的,手还不停拿着点心往嘴里塞。
“不能在殿内吃吗,一定要蹲在这吗?”
江喻拼命咽下一口,摆手说道:“里面太闷了嘛,再说了你不是不能见人吗,只好在这里偷摸吃了。”
秦知跃哭笑不得,一个人小声嘀咕:“谁见不得人啊……”
吃饱喝足,江喻拍擦去手上残留的食物残渣,又去拍秦知跃的肩,他无视着白净的衣衫上留有的油渍,又见江喻意犹未尽的模样,有些好笑。
“吃饱了吗?我可是从御膳房偷来的,听说是刚来的厨子。”
“没有,都说这宫中的东西是顶好的,可是我却觉得不然。就拿刚才的那些吃食来说,虽是色香味俱全,但始终少点东西,让人不满意。”
秦知跃点头,将手中的油皮纸随便塞在一旁,又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巾细细擦着江喻的手指。
“少什么?”
痒意从手传来,遍布全身一般难受。江喻抽回手,狡黠一笑,凑近说道:“当然是人情味了,谁说这死物不能包含情感了,我看呐,那些什么名誉天下的厨子都说冷冰冰的,做出来的东西也是冷冰冰的,味同嚼蜡。”
她又扯了扯秦知跃收紧的衣袖,满脸堆笑。秦知跃心中了然她要做什么,一般这种时候便是要开口让他去做什么。
“我们出宫吧,皇城里好吃的东西可多了,想来你在这宫中一直呆着肯定没吃过那些,太可惜了。”
“出宫并非小事,你太高估我了。”
“我可不信,你一定有法子出去。这里真的很无趣,我都要憋发霉了。”
“这么相信我?”
江喻眨眨眼,点头说道:“那是,你可是个妙人。在我心中是个顶顶顶好的妙人。”
秦知跃将这三个“顶”字在嘴里念了几遍,似是要嚼碎了吃下……
于是,这个顶顶顶好的妙人便带着自己出宫了。
江喻看着眼前人潮汹涌的街道,心里一阵郁闷。本以为是从某个侧门出去,没想到秦知跃只是带着她一直翻宫墙,再拐几个不大不小的弯,穿了无数个小门,走得自己头都发晕。
她锤了锤自己发软的双腿,瞪了身旁依旧意气风发,气都不怎么喘的人。越看他那样就越憋屈,一拳锤上他的胸口处。
“怎么翻了这么多的墙,累死了。”
秦知跃笑而不答,他总不能带着江喻光明正大的从宫门出去吧,若不是因为他是皇帝,早在翻第一个墙的时候就被禁军直接抓了,只好寻一些偏僻的地方走了。各首领只好眼睁睁看着平日里威风凛凛的皇帝带着一女子……翻宫墙,还得提供场外援助,剩下的只能装瞎了,真是没眼看。
拨开眼前葱葱郁郁的植被,江喻又被他带着左转西绕几个门。终于是在听到小贩的叫卖声时,心中的怨气消去大半。
有些晕乎乎的,江喻用力揉了眼睛,一睁眼,只看见街道两边满是不同的小摊,卖泥人的,卖首饰的,卖糖人的应有尽有,一眼望不到头。
逃出那个牢笼了,这个认知让江喻忍不住兴奋起来,几乎是要跳起来,高兴地抱住了秦知跃。
秦知跃一愣,明明还未买什么甜食,但那股甜美的滋味已经是占据了身心,还不等自己将手附上江喻的后背,整个人又被她推开,再扭头一看,江喻已经往前走去了。
罢了,秦知跃松开的手又握紧,去追上欢悦的少女。
江喻在前面买买买,秦知跃跟随在后面付钱,只见钱袋子很快瘦了大半。
穿过这条几乎摩肩擦踵的街巷,江喻终于是停了下来,见着她不动,秦知跃以为她是累了,正准备带她回去。
江喻拉住他的手臂,抬头往空中嗅着什么。
“怎么了?”
“这空中有什么香味,甜丝丝的,却很淡,我有些分辨不出来是什么香味。”
两人驻足一会儿,秦知跃也去轻嗅着空中若有若无的味道,似是花香。
“这应该是桂花香,现在已经入秋,是该开放了。”
“这里是南街吗?”
见秦知跃点点头,江喻皱着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拍手说道:“我记得这南街有一家做桂花酥,便是以桂花取材,那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