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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还活着

轻盈残破的身躯朝身后水牢轻飘飘了倒下去。

虽然没能激起很大的水花,但赵云嫣能明显感觉得到污臭的脏水正在一点一点地浸没她的身体。

此外,还有被吓得四处乱窜的虫子和老鼠在她的四周游来游去。

这种死法还真不好受,尤其是一片窒息感紧接而来。

赵云嫣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身心都处在极大的要被溺亡了的痛苦之中。

春花强烈摇晃着床上陷入梦魇中的人:“公主,公主。”

她不知道自家公主怎么了,一会无声大哭,一会大笑的,明明大冷的冬天,额头却布满密密细汗,面色一阵惨白。

赵云嫣听到声音,原本揪着软衾的手,一把改抓住了侍女的手,仿佛得到救赎。

她强撑着沉重的眼皮,囫囵吐息。

蠕动嘴皮子。

试图缓缓睁开眼睛再看一眼眼前的人。

她的侍女啊,也不知道有没有能够在这场举国皆殇的亡国之乱中侥幸逃脱。

唏嘘感慨之际,没成想,她还真把被泪水糊得粘腻腻的眼睛给睁开了。

明亮的光刺入双瞳,像是迎来了希望。

她还活着?

赵云嫣恍然,尤其是看到眼前熟悉的正担心着她的两张脸,和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她双唇翕动,含糊地唤出声:“春花?春枣?”

两个婢女不约而同地应:“诶,奴婢在呢。”

赵云嫣诧异:“是你们救了我?”

虽然她觉得不大可能,但她想不到其它的可能。

春花和春枣不知道赵云嫣在说什么,同时表露出担忧。

“公主,您没事吧?”

春花任由右手被赵云嫣抱着,左手忙用帕子给主子擦拭起了苍白面颊上的泪水和汗珠。

春枣瞧着自家主子的样子,已经急得自顾自的说起了她早上不好的预感:

“完了完了,今早马车路过野林的那片坟地时,我就感觉后背阴凉阴凉的,总感觉路上会出点什么事儿,公主该不会是在那时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给附身了吧?”

宫里忌怪力乱神。

春花下意识急斥:“胡说些什么呢?公主只是梦魇了,莫要瞎担心。”

赵云嫣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你们说的什么坟地?这是在哪儿?”

她提溜着眼睛四处观察,这时才注意到她正躺在一辆跟一间小房子一样大的马车的软榻上。

马车还在行进中,路不平,导致时不时晃晃荡荡的。

春花纵使沉着稳重,也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主子的不对劲。

她紧皱眉头,温声解释:“我们正在回昭都的路上,公主,您不记得了?”

话音还没落,担心主子仍想不起来,又多补充了几句:“这几年我们一直跟随太皇太后住在宜州。半年前,太皇太后薨逝,葬于宜州岘山,您说要为皇祖母继续守孝半年。

现在半年孝期已过,也快要过年了,陛下来了信件催促公主回去团聚,我们便启程回了昭都,现在已经在路上四天了。”

皇祖母薨,从宜州回昭都,那不是她十四岁时候的事?

时间是在三年前,距离萧元祁带兵攻打昭都,中间隔了挺长的一段时间。

赵云嫣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赶忙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许是刚从梦中醒来,她的声音还有些泛虚。

春花掀开窗帷,看了眼车窗外:“应该快到申时了吧。”

赵云嫣重新断句:“我是问,现在是什么年,什么月?”

她急于验证。

春花不知道为什么主子一觉醒来后,言行各种奇奇怪怪的,怔了怔,尔后还是认认真真做了回答:“公主,现在是元康二十一年,再过两天是年二十九,就到元康二十二年了。”

元康二十一年?

亡国是发生在元康二十四年秋,也就是说她真的重生了?

赵云嫣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

柔弱无力的身子像是真的刚刚经历过重生一般。

她摊开指如削葱根的双手看了看,又摸了摸完好的脸和双眼。

意识到一切是真的。

止不住面露欣喜。

啊!她活过来了,她真的活过来了。

赵云嫣高兴得摇起春花和春枣的手:“我没死,我还活着。”

“春花,春枣,我没死,我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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