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但仿佛只有到了夜里,阿诺才会变得真实一些,马车内点灯并不安全,所以在黑漆漆的车里,阿诺也仿佛逐渐找到了主场。
生于黑暗,游行于黑夜,或许也会向往光明,但光明的地点,永远不是会被其停驻的地方,当习惯了光明之后,再堕入黑暗,只会迎来更痛苦的伤。
在路上的这段时间,阿诺努力的调整心态,也终于回到了那个良好的状态,虽然,这种状态,并非她真实的模样,但是怎样都无所谓,心软的话,是做不好事情的。
终于,抵达了平京城,穿过喧闹繁华的集市,抵达了太子府。
休息调整了一天之后,颜辛已便要去给皇帝回禀巡访结果,并提起阿诺的事情了。
阿诺被安排在了颜辛已隔壁的屋子里,居于同一个院子,虽然这样方便收集情报,却也似乎有些难以传递了,以她的直觉,颜辛已或许派人暗中盯着她了。
毕竟她也是在颜领身边长大的,再怎样,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被相信。
阿诺也想起,颜领曾与她说,不用着急行动,先扎稳脚跟,赢取信任。
而赢得信任最好的方式,并不是表现的有多真诚,而是把自己的伤口揭开,摊在对方面前。
这种方式,有利有弊,利在于,简单迅速,博取同情,令人心软,激发保护欲,弊端,则是如果这个人的共情能力差,或者从未受过伤害,只会觉得有伤口的那一方,不值得。
很奇怪,人类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
颜辛已入了宫,汇报巡访结果,也说明了阿诺的情况。
很意外的,皇上同意了,并让颜辛已自己处理,他并不插手这件事情,也并未对他不禀报便已经举办过成亲典礼这件事做出任何不满的表示,
颜辛已与阿诺高兴的说了这件事。
阿诺却只觉得意外,这一切都过于顺利了,顺利的让她以为,是被人安排好的,可她才应该是那个意外出现的啊,这些事情,又怎会被人安排好。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颜辛已对待阿诺都无微不至,努力给她最好的一切。
虽然阿诺每次都在笑着,可他也清楚,她也只是表面高兴罢了,她真正想要的,不是这些。
到了中秋,宫里并未举办家宴,颜辛已与阿诺只两人在家里,对月同饮。
“太子殿下!你信不信,我的酒量比你要好!”
“是吗?我的阿诺竟这样厉害?”
“你干嘛要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跟我说话啊!明明我比太子殿下还要年长一岁。”
“嗯,那我不管,反正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小姑娘。”
“行,那来吧,跟小姑娘比比酒量!”
颜辛已把凳子朝着阿诺靠近了一些:“这么想跟我喝酒吗?就不害怕喝醉了之后会做些什么?”
“殿下,过两日我们就要举办第二场婚礼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不能做的?”
颜辛已的目光细腻流转的拂过阿诺精致的面容:“那我就当我的小姑娘同意了。”
阿诺故作不懂的朝着颜辛已笑了笑:“同意什么?殿下可千万别醉倒了,到时候阿诺扶不动你,只能叫你一个人睡在这月下。”
“哈哈哈!只要阿诺舍得,我自是无所谓。”
“别贫嘴了!喝酒!”
颜辛已与阿诺相视笑着,饮下杯中物,花前月下,有微微凉风,抚平燥热的心绪,虽说表面也只是对饮,可阿诺真实的目的,自是套颜辛已的话了,她早就吃了解酒丹,这样美好的事情,也只能成为她圈套的必要手段。
酒过三巡,颜辛已已然面上泛红,双眼迷离起来。
“殿下,若是酒量只到了这儿,那阿诺扶殿下回房好了,省的一会儿啊,阿诺得去叫人来抬殿下回屋了。”
颜辛已笑着抓住了阿诺的胳膊:“那我们回屋接着喝好了,万一阿诺也醉倒了,只怕我们要双双在这院中吹上一夜的冷风了。”
阿诺与颜辛已回屋,可她站起身子才发现,自己的脚步也有些不稳,哪怕提前吃了解酒丹,依然经不住这般,她本身是并未不怎么会喝酒的,她必须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到了房内,阿离觉得自己的脸颊已然开始有些热了,这是酒劲在逐渐上头的预兆。
“殿下!”阿诺突然勾住颜辛已的脖子,“都说酒后吐真言,趁着醉意,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酒精的作用,让两人之间的温度骤然提升,颜辛已盯着阿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