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门派的刺杀就像问着味儿了的蜜蜂。
尽管李昭和裴少宴已经刻意避开了人多的大路,但那些身穿黑色夜行衣的杀手还是一拨接一拨地袭来,且越靠近盛都,越频繁。
好在李昭足够应付。
没有不扶和鹏生的护持,李昭一人一刀,反倒是越战越勇。
好在……
进盛都的前一夜,杀手们突然间偃旗息鼓了。
只是,似乎并不是杀手们放弃了,而是被某人给拦了下来。
这个某人,是李昭和裴少宴都不太想看到的人。
“怎么,不欢迎我?”千岁雁笑眯眯地扭着腰肢走向马车,瞧见李昭后,半眯着眼睛撅了下嘴巴,说道:“那些虫子可是我帮你们按下的,不然……你们这最后的几十里路,只怕有狗难的。”
“我还得谢谢你?”李昭翻了个白眼,伸手搭在车窗上,冷嘲:“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路跟着我们,我们的消息都是你传出去的。”
裴少宴一直说,车队后头跟了人。
侍卫们几次故意去反清身后,却总没找到人,唯独李昭夜里出去一趟,还依稀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
显然就是千岁雁。
“呀,被发现了。”千岁雁状似夸张地抬手掩唇。
“我劝你还是别跟着我们了。”裴少宴警告道:“等进了盛都,雷火门的势力可不管用了,你再想如现在这般如鱼得水,很难。”
结果千岁雁很是自来熟地搭在马车檐上,翻身坐在了马车顶部。
尔后,她用赤着的足踢了踢马车顶,侧身俯视,说:“我为什么要如鱼得水?你们押送黄金入盛都,我又不抢,不过是想跟着看热闹罢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李昭蹙眉问。
“凑热闹也不行?”千岁雁反问。
两人视线交汇。
李昭只觉得千岁雁那视线如滑腻腻的蛇一般,缠绕在自己身上,怎么都甩不脱。
“懒得理你。”李昭伸手搭下帘子,缩回车厢里,扭头对裴少宴说:“此人心术不正,我们多提防些就是了,没必要在她身上放太多的心思。”
马车一动,车帘乱飞。
刚坐稳的李昭差点儿撞上车窗。
裴少宴哈哈大笑,一只手扶着帘子,免得帘子落下来打到李昭,另一只手伸去柜子那边,给李昭端了杯茶。
盛都城门十分气派。
一眼望不到头的青石砖墙上竖着大邺的旗帜,上下均有铁甲士兵驻守,底下的城门口则另外站着四个士兵,两个负责核对文书,两个负责登记入城百姓的随身物品。
因为是裴家人,所以裴少宴的车马在入城时,并不需要停下来等待查验。
至于车顶上的千岁雁——
李昭探头去看时,千岁雁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
“你先在客栈落脚。”裴少宴整理了一下袖摆,取了扇子过来,下马车道:“我带着镖箱去户部报道,等这笔军饷归账,我们再来谈剩下的事。”
所谓的剩下的事,一方面指的是与李凤翎那边的合作,另一方面则是关于李昭的身份。
马车上的李昭应了声。
她垂着头,用麻布一圈又一圈地缠好宽刀,神色莫名。
在入城之前,裴少宴曾跟李昭说过:盛都很大,盛都里的达官贵人很多,在这里随时都可能遇到喜欢以势压人的世家子弟。
所以李昭需要格外小心。
像宽刀这种武器,若非紧要,还是不要出现在人前的好。
驾驶马车的侍卫将车停在客栈外,订好房间后,才回来喊李昭下车。李昭朝他道了声谢,把包好的宽刀递给了他。
“娘子其实可以背着它。”侍卫说。
“但最好是别了。”李昭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若是叫你家郎君知道了,只怕会担心我,所以还是先给你们保管吧。”
侍卫跟着苦笑了声。
大邺崇文抑武,像他们这样的侍卫,身份是极低的,所以带刀的人在盛都里行走,通常也会被人歧视。
裴少宴不希望李昭被人白眼,故而那般提醒。
而李昭呢?
她也不希望裴少宴在忙自己的事时,还需要来额外担心她的处境。
下了车,李昭回眸看了眼街道。
果然,盛都的繁华是桐城比不了的,甚至是叙州城比不了的。宽整的青石板将一条条街道与泥水隔开,两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