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日当空。
两道身影飞速穿梭于屋顶。
一人面若冠玉,猿臂蜂腰,长袍于风猎猎尽显狂态。
另一人长发披落,衣衫破烂,右手用破布条包着,灰头土脸,若非眸子亮晶晶的极为好看,怕不是会被认成乞丐。
后者自然便是李希夷。
城中骚乱,最重要的是人心不安,惶恐容易以一传百,寻常人家大门紧闭也就罢了,就怕有心人借机生事。
一路走来,除了牢中逃窜的犯人,一些平常作威作福的地痞流氓也开始烧杀抢掠,两人出手震慑不少宵小之徒。
赶到神捕司大门时,只见门口两座威严石狮崩塌,半个神捕司被火海淹没,凶焰滔天,将空中白云都渲染成绯红色,浓烟滚滚呛人口鼻,里里外外杀声震天,尸横遍野。
李希夷神色一紧,两只略显招风的耳朵微微摇动,于厮杀声中,听到了两声弱不可及的救命呼喊,声音稚嫩。
“陆兄,你先进去帮忙,那边有情况,我去看看。”
撂下这句话,李希夷迅速起身跃起,兔起鹘落,飘然落在距离神捕司半里远的小院里。
小院布置雅致,东侧一株桃木含苞待放。
大门洞开,房间里传出刺鼻的血腥味,房间门槛位置趴着露出一只脚,鞋子老旧,鞋底沾满黄土,是官靴制式。
有种眼熟的感觉。
走进去看,鞋子的主人向西侧着脸,面庞青涩方正,瞪着一双无神眼睛,喉咙处有一道细长切痕,血流满地。
他右手还紧握着神捕司标配的雁翎刀。
看样子是前脚刚冲进门,就被抹了脖子,倒在地上,而杀他的人则顺势冲了出去。
看清他的脸后,李希夷怔了半晌,嘴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终究保持静默,眼神哀伤。
是郑峰。
那个把大周律法奉为圭臬,死脑筋的小捕快。
那个武艺平平,遇到事情还敢挺身而出的憨货。
那个穷得叮当响,却不贪一分钱的傻子。
……
“不告而取是为偷!根据大周律法要三倍赔偿或服劳役七天。”
“……我与商铺掌柜说好,将剩下的银子还给你们。”
“那,我请客!”
……
他话音犹在,如今却无法再出声了。
房里东侧床上还有一具年轻女尸,生前应是遭了凌辱,同样被抹了脖子,赤条条躺着,死未瞑目。
“呼——呼——”
李希夷只感觉胸腔里有股火要烧透,烧得五脏六腑都成一块。
他脱掉自己的衣衫替遇难女尸盖上,走到房间西侧的衣柜,心情沉重地打开了柜门。里面蜷缩着两个小童,一男一女,四五岁模样,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像极了寒冬里无依无靠的瘦弱小兽,脸颊泪痕未干。
见有人开门,大的那个女娃哇一下扑上来,抱着李希夷的左手张嘴就咬,似乎要把满腔的恐惧和悲伤一口吞下。
“坏人,大坏人!”
李希夷没有用内力抵挡,任由她咬着,缠绕布条的右手轻轻摸了摸女娃小脑袋。
“乖,哥哥不是坏人,哥哥是来救你们的,没事了,没事了……”
药王手的药香弥散。
很快,两个孩子陷入沉睡。
他把柜门再合上,没有选择把两个孩子带走。
跟着他走风险太大,这里一时半会不会有人来,反而很安全。
再走到郑峰尸体面前,李希夷蹲下,缓缓替他合上双眼,声音有些沙哑。
“郑兄弟,虽只有两面之缘,但我知道,你是个好捕快,你不该死的,尤其是死在这样一场算计的余波中。”
“不,应该说,你们都不该死,该死的是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把余下所有人都当做棋子,想丢便丢,想杀便杀的无情之人。”
他解开右手布条,捡起了郑峰手里的雁翎刀,感觉沉坠坠的,将刀柄绑入掌心,紧握住。
刀长三尺三寸,自刀镡往下,刀身由直转弯,刀刃有些许豁口,是把很普通的刀,但一入李希夷手中,便如秋水般耀照冰雪。
师父难得一次正经说的话在他耳畔回荡。
“希夷啊希夷,你生而天门大开,随着年岁渐长自然而然就能进阶先天境界,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
“但你命里犯煞,生时恰逢七杀、贪狼、破军三方四正会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