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依依敲开了芸姐的房门。芸姐正坐在床上,悠闲地听着留声机里的小曲,顺便也学两首新歌。
依依进门后,在椅子坐了下来,看她满脸愁绪,芸姐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姐,我想去清远一趟……。”
芸姐一听,立刻关掉了留声机:“你想去找甘少爷?”
“嗯!”
“你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就贸然跑去找他?况且,就算你找到他,说句不好听的,万一他真的和别人成了家,你如何自处?被人欺负了,在那山高水远的地方,没人帮你,可怎么办?”芸姐担心着依依,一连串的问了好些问题。
“可是我真的不放心啊,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我担心他出什么事了。至于他会不会已经和别人成亲……,我想应该不会……。”
芸姐从床上站了起来,伸手搭在依依肩上:“我的傻妹妹啊,他是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你这样相信他?他明明知道你会担心,却这么久都没半点音讯。我原先也觉得甘少爷重情重义,现在看来原是个没交待的人呢!”芸姐看着傻乎乎的依依,心里着急。
她是见过太多薄情寡义的男人了。依依太过单纯,又是一根筋,她是担心依依跑到清远去,要是甘志明真的负了依依,她会接受不了。
依依抬起头,用那双幽黑的眸子看着芸姐,小声但又执拗地说:“正因为他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我才想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你是了解我的,既然跟了他,哪怕他今后就在清远安了家不回来,我也愿意去那里陪着他。”
“依依啊,你这是拿你的后半生做赌注啊!”
“是的,姐姐,我是在赌。我何尝不知道,这样做有可能就如飞蛾扑火。可我这坎坷的一生,什么时候由得我做主?都是被这命运牵着鼻子走。如今,就让我做一回主吧,哪怕赌输了,我也认了……”说到这里,依依声音哽咽,眼里已涌上了泪水。
“可你现在怀着孩子,要是路上有什么闪失的话……”
“我现在已经快三个月,应该怀稳了的。姐姐不用担心我,翠香会照顾我的。”
“唉……,那好吧,我也拿你没办法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拦你了。”芸姐双手抱在胸前,无奈地说道。
依依点点头,站了起来,拉着芸姐的手说:“姐,我这次去,到底会怎样还不知道,也许就会留在那里了也说不清。所以,我做了打算,准备把这几年攒的钱都带上。剩下的一些珠宝,虽然不多,就留给姐姐你了。万一我有什么不测,就当作给姐姐的念想。”
因为之前两人相好的时候也提过,如果成亲了,是要回清远的。所以,依依此行就已经做好了找到志明后,如果他还无法回来,就留下来陪着他的打算。
“你说什么呢,不许说这些话!你要记住,假如在那边真的受了委屈,不管遇到什么事,别忘了,花语楼是你的家!我永远是你的姐姐!”芸姐伸手轻轻拍了拍依依的脸。
“即使你要留在那边,也给我来封信。你的东西我可以先替你保管着,有时间去看你的时候就给你带过去。只是你要带这么多钱在身上,一定要当心啊!”
“嗯!有翠香陪着我,你放心吧!对了,还有我那把琵琶,这次去清远路途遥远,带着琵琶实在不方便。就请姐姐代为保管,等以后安定好了再请姐姐给我带过去。”
“好吧!”芸姐点头。
依依心里从未怀疑过志明对她的情意,至始至终只是担心着志明的健康和安危。只要志明好好的,哪怕会留在清远吃些苦头,她也心甘情愿。
如果在一年前,那时的依依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寻找一个男人。这一切,全拜一个“情”字所赐。可见,人生的际遇是多么地难以预测。
过了两天,沈依依和翠香一早就从省城出发了。
经过半天的水路行程,她们在中午时分到了清远县。
至此,在依依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的清远,她日思夜想的志明所在的家乡,便清晰真实地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比起省城,这里的码头窄小得多,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有更多的愁苦。他们都是匆匆赶路的行人,码头上的苦力。
大家的目光并没有在这两个打扮入时,面容俏丽的主仆身上停留多久。
这陌生的环境和人们带着地方口音的言语,让两人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置身于一个看不清前路的浓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