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周六中午,外面的天空蓝的透彻,阳光并不猛烈,树叶偶尔被风带起,摇晃间像儿童舞动,轻盈灵动。
成皓文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腹部的伤口已被处理过,绷带缠着。
蒋彤趴在一旁,换了一身蓝白相间的连衣裙。因着连夜的休息不好,细看去,她的眼尾微微泛青。
沈琼开门的动作,吵醒了浅寐的蒋彤,她眨着惺忪的睡眼,眼神透着几分初生的迷茫。
可沈琼知道,死亡游戏一旦通关,蒋彤的记忆也随之苏醒。
这里不再是游戏副本,而是真真确确存在着的小世界。
现在的蒋彤,体内拥有两段记忆。
可随着时间过去,她最终会渐渐忘却过去的那段记忆。
每个人的人生,都只该承担属于自己道路的那段。
未来的的蒋彤,应该过上属于自己的人生。
“恭喜你,蒋彤。”沈琼来时路过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
向日葵其中一个花语是希望,向阳而生。
挺符合当下的场景的,蒋彤和成皓文劫后余生,生活还是挺满怀希望的。
沈琼一直很喜欢这种花,一株一株笔直生长。永远骄傲立着,明媚灿烂。
迎着炙热的太阳,无惧无畏。
沈琼停在桌上的花瓶前,挑了几枝长短不一的有层次排列放了进去。
“……其实,成皓文也是这场游戏的参与者,对吗?”
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沈琼抬了抬眸子,眼底情绪不明。
蒋彤的声音很轻,在那一刻,莫名让沈琼想起了五六月份开的槐花,美丽又无力。
“你恨他吗?”沈琼没回头,反问。
蒋彤犹豫了,她看着成皓文,咬了咬下嘴唇,艰难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我应该恨他吧,毕竟上辈子他害我落到那副境地,我好心帮他,他却成了杀我的刽子手。”
“可……可昨晚,李覃的刀明明是朝我砍过来的,他却替我挡了下去。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蒋彤痛苦地看着闭眼沉睡的成皓文,声音带着颤抖。
“那该是怎么样?在你的预设里,成皓文会怎么做?”
“……至少,他不会为了救我让自己陷入致命的危险。”
沈琼放进最后一枝向日葵,娇嫩的花瓣在彼此相碰间,落下几片。
在木质的桌面上,不显凌乱,反倒添了几分美感。
沈琼叹了口气:“蒋彤,你没猜错。其实,这场游戏如何通关,并不是取决于你是否能活下去。”
蒋彤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或者更准确的来说,不仅仅取决于你的生死。”沈琼转过身,撞进蒋彤的眸子:“你刚才猜的没错,成皓文也是游戏通关人物。他救了你这个举动,才让你和他,最终通过了这场游戏。”
沈琼轻笑着:“其实从一开始我并不认为这场游戏能通关。毕竟从一开始,这就是场死局,成皓文的执念也是这场游戏的组成部分。但很幸运,你们两个人,赢了。”
“为什么……”蒋彤呢喃道。
“给你讲个你不知道的版本的故事。”沈琼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后她开口,“你记忆里原先的成皓文确实害了你不假,但你真正的死因并不是成皓文导致的。他折辱了你,可当时那种情形下,总好过让你真的丢掉性命。你那时候昏迷过去了,实际上你真正的死因,是李覃那伙人干的。”
蒋彤不可置信,因为过于震惊,她的瞳孔瞬间放大。
“你死后,成皓文过得其实也挺痛苦的。他整天浑浑噩噩的活着,一直以为是自己害死了你。”
“最后在对你的愧疚中,选择了自杀。”
蒋彤嘴巴张大:“不可能……不可能……”
蒋彤蹲下身子,脸蛋埋进膝盖,她抗拒地摇头哽咽,嘴里一直重复着不可能。
“我没必要骗你。”沈琼缓声道,“他的执念太深,困人困己,最终落了个不得善终。”
“怪不得,他会和我说,这次我终于救下了你这句话。原来是这样……”
沈琼喝水的指尖一顿。
成皓文那个时候,怎么会说出这句话。
他想起来了?
可不应该,成皓文准确来说,只是因为执念过深而进的游戏,他本身并不会带有两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