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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原谅

说起来,她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她根本就不了解我,说是对我一无所知也不为过。

可她,却执意要生下孩子,执意要嫁给我,执意要赖我一辈子。

如果,换成是年轻时候,我也许会很感动。

但我,已经不年轻了。

我经历了很多事,睡过很多女人,整个人早就已经麻木了。

说句不要脸的话:我的心早就已经死透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刻意要耍我,安排了这么一个女的到我身边来。

或者说,这就是我的报应,这个女的注定要赖我一辈子。

终于,我还是低下了头,跟命运达成了妥协。

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向命运低头,第一次向所有人妥协,第一次跟自己达成了和解。

当然,也是我第一次,学会了原谅,我原谅了她的出卖。

我完全可以极力反抗,但我服软了,完全没有反抗。

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心软了,也许是无所谓了,也许只是突然老了。

反正,我无力反抗。

于是,人生第一次,我当了爸爸。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成了一个不知所措的父亲。

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老了。

这感觉很奇妙,仿佛还没来得及年轻,就已经彻彻底底地老了。

没有人愿意老去,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下意识觉得自己还年轻。

可是,岁月不饶人,总有那么一个瞬间,你会突然崩溃。

而后意识到,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自己早已不再是原来的少年。

曾经的雄心壮志,都被岁月给无情地淹没了,也被现实给残忍地吞噬了。

终于,你还是认命了。

那一刻,我觉得,我的人生,就这么草草收场了。

在我的前半生里,我一直在反复思考一个问题:

“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有时候,我觉得它有意义,毕竟,存在即合理。

然而,大多时候,我又会觉得,人生毫无意义。

它空空如也,到头来,什么都没有,空荡得令人感到恐惧,也令人感到绝望。

至少,我的人生,就是这么回事,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

随着孩子的一天天长大,从他的身上,我却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原来,在我很小的时候,也像他一样纯真,像一样快乐,像他一样无忧无虑。

从他的身上,我看到了生命的纯净,也感受到了生命的意义。

原来,我终其一生,苦苦追寻的意义,就是他,我的儿子。

听到他的笑声,我会感到快乐,听到他的哭声,我会感到难过。

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我的灵魂,这便是血脉相连。

那一刻,我突然恍然大悟。

原来,你自以为的心安理得,自以为的善良纯真,自以为的道德伦理,都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有时候,无知一点,偏激一点,心狠一点,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这就好比她的决绝……

到头来,却给我带来了人生的美好,让我领略到了人生的意义。

从此,我别无所求,一心陪伴他们,一心守护这个家。

于是,我原谅了自己,回到了世界的尽头。

这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也是一切结束的地方。

我生于这里,长于这里,最终也将死于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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