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莫晚已经到啦！”一个瓮声瓮气的中年男人大力推开门走进来，脸上的皮肤经过风吹日晒得黝黑，像在狂风里吹不散的一捧黄土，身躯已经变得干瘦，但依稀能看出他年轻时健壮的体格。

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啤酒肚男人，一看怀的就是双胞胎，那张油光发亮的脸上架着一副难看的细条眼镜，活像一台笨重的二手抽油烟机成了精。

莫晚做不到多看他那张勉强称作是脸的东西一秒，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空前视觉霸凌。一个人不能，至少不应该长成这样，这对每一个看见过他长相的人来说，都是一种不得不承受的视觉灾难。

胖男人挤进出租屋狭小的门框，手里替前面的中年男人拎着两个塑料袋，一袋装了烟，一袋装了几瓶白酒。

“晚晚，你爸来了都不知道叫一声啊，真是的！好几年没见了，都不知道喊一声爸！还有，后面那个就是我一直跟你说的张医生，人家今天特意过来看你啦！”刘文翠推了一把莫晚，提醒她开口说话。

“没事的阿姨，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小晚肯定是害羞了。”张医生把东西放下，对莫晚露出一口黄牙，眼里露出让人恶心的精光，眼角挤出一条条肥厚的褶子。

莫晚宁愿现在冲回波士顿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也不要在这里受到这种精神凌迟，这是一种指鹿为马的冤枉，她不接受。

“五年过去了，你还有脸回到这里？”莫晚强忍住胃里泛起的阵阵恶心，转头厉声质问莫平凡，这个欠债逃跑的赌棍渣滓。

这个男人出事了亡命天涯，让自己的妻女背负三百万赌债，等风头过了，居然又神奇般出现，回来笑嘻嘻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根本不知道其他人因为他不得不承受了哪般苦楚，这个不知道的根源不过是他不在乎罢了。

“莫晚！他是你爸！你怎么能这样跟他说话呢？他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爸！”刘文翠从喉咙里发出因愤怒而嘶哑的声音，像在用一把锈刀割着木材，艰难地一下又一下地砍着。

“他用我学费赌博的时候有想过他是我爸吗？他赌博欠钱跑掉的时候他有想过他是我爸吗？这种人怎么还有脸回来想着家人团聚？你这种货色配有家庭吗？”莫晚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燃起的怒火，伸手指着莫平凡的脸，瞪视着这两个她名义上的父母，这些话，她也是替原主骂的。如果没有这种家庭，没有这种人作她父亲，原主至少能生活得比从前开心如意。

莫晚显然高估了一个赌棍的道德感和低估了他的易怒程度，一个人只要沾上黄赌毒三大不可饶恕罪行的任意一个，他的灵魂就被一点点腐蚀了，有良知都是对他们的奢望。

“反了你了！你他妈的，一天不挨打皮痒了是吧啊？”莫平凡开始大声吆喝，一个箭步冲过来就要向莫晚挥拳打去。刘文翠下意识用手护住了莫晚，结结实实地替她挡下了这一拳，扭曲变形的脸让人看着就很痛，可想而知莫平凡这一拳下了多少狠劲。

张医生后知后觉地拉住了发火的莫平凡，“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呀？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女儿辛辛苦苦工作替你还了三百万，你要冲谁撒气都不能冲她撒气！不然的话，你现在不知道还在哪捡垃圾躲着警察和催债的混混呢！”刘文翠气得声音都劈开了，这是积累了多久的怒火，终于找到机会发一发了？

“他妈的，你们一个两个臭女人都看不起老子是吧？今天不打服你们，看来是不行了！小张你给老子滚一边去，不然老子发起疯来连你一起揍！”莫平凡费力地推开了身材敦实的张医生，一脚把想上来阻拦的刘文翠踹倒在地。

“辛辛苦苦工作？她不干点别的卖肉你以为她能赚到这么多钱啊？”莫平凡对着刘文翠的脸恶狠狠地踢了一脚，马上转过头冲着莫晚，“你以为自己多清高呢？妈的还在这有脸骂老子！”莫平凡一记沉闷的拳响亮地落在莫晚身上，“妈的，看老子不弄死你！”莫晚的衣领被莫平凡一把揪住，没能躲过直直地接了这一拳，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张医生面容失色，吓到直接夺门而出。

莫平凡用他粗粝的手死死地攥住莫晚的胳膊，对她拳打脚踢，“妈的，赚几个臭钱就以为自己是老大了！老子还他妈的没死呢，你就敢这么跟老子说话。”说着直接用力掐住莫晚的脖子对着她，一把扯着她的头发逼她站起来，“怎么不继续说呀？你他妈的你不是很会骂人吗？妈的！看老子今天怎么弄死你！”

莫平凡下手时丝毫不带一丝可怜，莫晚被打得一条手臂暂时失去了知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