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橙少了往日针对宋时闻的锐气，今晚的他看上去有些憔悴，从姐姐到医院后转病房，他都坐在这张椅子上。

椅子似乎有什么魔力让他移不动脚，又或许椅子暗藏玄机，粘上了某种神奇胶水，让他站不起来，紧紧贴着椅子。

“回去休息吧，明早还要上学。”宋时闻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知他这是在责怪自己，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姐姐，让姐姐受了坏人的伤害。

“姐姐醒了吗？”

张橙在较着什么劲，只听见想听的，其它的话根本听不进脑子。

“还没有，寒，你姐她还在昏迷中。”宋时闻习惯性地喊着章简寒的名字为憨憨，寒寒。

两人之间陷入莫名安静的氛围，没有人继续说话，没有往下交谈。

宋时闻弯下腰，握着双手，手肘搭在膝盖上，眼睛却看着章简寒所在的病房。此时的他似乎才稍微放松下来，自听到章简寒被送医院的消息后，在来医院的路上，他整个人的神经一直紧绷着，如强弓上的弩箭，随时待发即刻出击。

“啊额…”叹的气息从鼻间而出，只有这一刻，看着在他眼前的章简寒，他才能放下心来，还好，还好她没被那小人玷污。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章简寒，自从在她父亲生日聚会上见的那一次面，他心里就认定，他会好好地去了解她，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倘若憨憨真被那种人渣受了欺辱……她一定会……这种事情的后果他想都不敢想。他能在石珲面前不露声色，保持着一贯的阴暗形象，亦能将石珲断根挑筋残虐于他，但此刻的他心里清楚，这种后怕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对不起。”

“对不起。”

宋时闻和张橙异口同声，说出来的那一刹那，两人都愣住了一会儿。

“如果……如果我当时跟姐姐上去就好了。”

张橙说到后面的话声音有些奇怪。

“都怪我，怪我没跟着她上去，我明明知道她是去找那个人渣的。”

此时的张橙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么哽咽，哽咽到说出来的语调颠荡起伏，扭曲到奇怪的程度。

他自己没有察觉到，但坐在他旁边的宋时闻却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

宋时闻臂有千钟，伸手揽过张橙的肩，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不怪你，遇到这样的事，谁都意想不到。”

“是石珲这个人本身就是个渣子。”

宋时闻安慰着张橙，但他的内心却被火海吞噬，被荆棘所刺，此时的他心里也不好受啊，万分不安。

张橙任由宋时闻揽着他的肩，出奇没有将他的手拍掉，放在以往早就对着宋时闻一顿言语攻击，拳打脚踢了。

宋时闻低下头，侧着头偷看张橙的表情，勉强笑着对他说：“哎，这么大个人了，哭鼻子可不行啊。”

张橙把头歪向另一边，手擦了一下眼底，抽了一下鼻声。

“谁哭了，我可没哭。”

“好了，进去看看你姐吧，然后瞿川会送你回去。”宋时闻站了起来。

见张橙坐着久久不动，宋时闻只好想其它招，张橙是高三生，这段时间对于他来说很重要，估计憨憨也不想他弟弟，因为她的事而耽误学习。

宋时闻似乎想到了什么好法子，轻声笑了出来。

“不看？那就只能让我看了，今晚能看个够。”

张橙惊愕地抬头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拍拍自己的裤子站起来，再扯了扯衣角，歪过头斜眼看着宋时闻。

“想，的，美。”他语速不紧不慢，一字一句吐出来，语气中带着些轻挑和不屑。

“还挺容易受激。”

看着张橙走向病床门口，宋时闻眉头一皱，这小屁孩还真是他最大的情敌啊，他心说。

宋时闻没有跟着进去，躺回了椅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弹出来，手里拿着外套，手肘搭在椅子上，稍微侧着身子，似乎这种姿态能让他更加舒服些。

头向旁边歪点，用手撑着头，看着眼前纯白的墙壁，呈现出放松的状态。脑子里却依旧在思考着，回想起当自己听到瞿川告诉他，章简寒住院的消息时，自己还是第一次那副慌了神的样子。

这事不会这么结束，得让石珲那个人渣受尽折磨才行。

刚舒展开来的眉头又皱紧，宋时闻撑头的手给自己按了按额头，接着又胡乱摸了自己的头发。

他心想：那个废物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