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痒。
阮清进来见他在伤口边挠挠,上去就抓开他手,嗔道:“别抓,弄破可有你受的。”
“嗯。”桑榆轻应一声。
“桑榆,你有家人吗?”阮清想这是明知故问。
桑榆想起远在北狄的大皇姐,摇头道:“没有。”
“那日后住我家,给我干活,我管你吃住,每月给上你一钱银子,如何?”阮清这时倒不含糊,开门见山。
“好是好……”桑榆也不知何去何从,“我没做过活,而且脚……”
日后走路怕是都要拄拐子,桑榆一直担心这事儿。
阮清再次坐在他身边,握起手安慰他:“我教你做,这腿也没残废。”
桑榆挣大眼看她,激动问道:“我的腿会没事吗?以后还能走吗?”
“可以走,也会没事儿的,我可是十里八方闻名瑕尔的大夫。”
阮清倒是不谦虚。
其实只是小有名气,她父亲阮伏和才是真正的闻名瑕尔的大夫。
别人听去这话,怕是会嘲笑她,可桑榆却对此深信不疑,是眼前这位姐姐,在两天照顾他这个伤痕累累,无家可归的人,现在还肯收留自己。
桑榆抬眼看她,阮清有些清润的脸上荡开笑意,那双大眼也透着亮光。
桑榆突然觉着她很像皇姐,自打逃出之后,他再也没被人如此关心过。
那气势凛人的怪女人,他已然忘记那人的名字,似乎姓李来着,只会一味高高在上地命令自己;还有那包子铺狗眼看人低的老板,无良的当铺朝奉,在地牢压根没将自己当人看的那人……,甚至连救自己的那女人,也嫌弃自己臭不可闻。
除去那施舍自己肉干和衣物的北狄人,阮清是他是崇陵这片土地上遇到的第一个像姐姐那样照顾自己的女人。
自然而然,桑榆住进阮清家里,养过七日伤。阮清细心照顾他,直到桑榆能下地,也能走路。
阮清教他如何烧水,告诉他拉鼓风箱吹风才能使火势更旺;教他做些家常菜,虽然味道一般;教他如何捣药,学着辨别一些常见药材……
桑榆从小手巧,学过月余,家里边内务都能操持下来,晚上会烧热水让她泡个脚,午晚两餐,往往是从堂子回去就能见着,平常桑榆还能帮捣鼓药材,至于那一钱月银子他没要,吃喝都在人家那儿,命也是她救下的,他怎么还好意思收钱,阮清也不在意,权当是替他收着。
自打桑榆到阮清家,阮清似乎褪去不少幼稚。
主要表现在,以往三天两头去杨淑家里蹭饭,现在一个月也没上过门。
杨淑起先还有些不习惯,后倒也压下,难得清静些。
阮清的药店病人只有春夏换季那些天人特别多,那时小孩老人都容易得伤寒,她治伤寒,很有一套。
这些日子恰好便是换季,她吃过午饭,便坐诊到天黑时分。
“阮姐姐,饭做好了。”
桑榆掀开帘子,探出一个小脑袋。
阮清这时仍在替人坐诊,示意他先吃。桑榆见诊堂还有三人,将饭菜端回铁锅里,放上木盖,用余碳喂在里头。再起锅烧上热水。
水还没开,阮清就开完诊,关上店门,回到中堂,见桌面上没摆有饭菜,便去往厨房看看,桑榆心细,总把饭菜热锅里。
来到厨房,炒菜的锅果然有余碳,她轻唤一声:“桑榆,我们吃饭吧。”
桑榆坐在温暖的炉边,应她一声,火光映衬出他脸上的平静和满足。
阮清自己将热乎的饭菜端回桌子上,两人紧挨坐下,桑榆近来做菜次数多起来,炒出的菜也比她教那两手要合口得多。光是这盘土豆炒肉,阮清以前为省事,教他把土豆切片就好,结果土豆太厚压根炒不熟,只能放上水炖一会,土豆炒肉,弄成土豆炖肉。
现在桑榆刀功好些,能把土豆切成大小几乎均匀的丝,自然也比她教的土豆炖肉美味不少。
“小榆把丝切这么细,要小心割伤手啊。”
阮清一边往他碗里夹肉一边关心他。
桑榆回道:“我刀稳,没事儿,阮姐姐,明天想吃些什么吗?”
来这儿那么久,他还不了解这个地方,只知道这叫千溪城。
“你现在还没完全好,走路不方便,买菜我去就好,倒是你做菜可要当心些。”
“阮姐……我的脚,好不了吧。”
阮清有些急,停了筷,柔声安慰道:“脚上伤有些复杂,还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