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管家,一个胡子花白,穿着长袖素衣的老头。
他礼貌道:“杨掌柜,可有好些日子没见您啦。”
杨淑加快步子下楼,回敬一句:“前些日子养着病呢,张管家今个儿怎么亲自来了,可让我这小店得了好大体面。”
“哪里的话,我一个府里的管家,那儿有什么脸面。”张管家接过花伶包整好的糕点。
杨淑进了柜台,握起花伶的手,言笑道:“张府在千溪城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家,张府的管家要是没脸面,那千溪城可就没有上得了台面的人物啦。”
“杨掌柜言重啦,我这儿还有些事,就不多聊了。”
那管家向杨淑拱了拱手,就想要走。他本也是路过,只是顺便买点吃食回去,用来哄下张家的那位五岁大点的调皮小姐。
杨淑点点头:“那就不送啦,张管家。”老头微笑着离开了,店堂子只剩下两人。
花伶若有其事的摸摸杨淑的额头,温感与常人无异,喜笑道:“这一个半月,可算是暖和回来了。”
“这次病来得久些,一个多月,可辛苦你们。”杨淑探头看看厨房,“红袖呢,是在厨房里忙活?”
“才出去不久,糕点都做够放台面上啦,就是还没蒸,估摸着现在正在菜场买菜呢。”
花伶一想,又接着道:“不过这些天,常在买菜时多买一份,送去给桑榆那边,说是他腿脚不灵便,其实呀……”花伶嗤笑一声,“就是想顺便去逗弄逗弄人家。”
那夜的事儿已经过了七日,她对桑榆这人倒是也没这么敏感了——起码心慌的神色不至于明面上表露出来。
“那桑榆不常过来嘛?”杨淑反问道。
“他来得倒也勤,只是多在下午过来,上午和晌午都在家。”
花伶去提来两把椅子,两人挨着坐下。
“那他在家一般干嘛?”,杨淑忍不住问起他的近况。
“在家陪阮清姐姐写写字,看看书,有时也做点小菜让红袖拿回来,味道还行,就是比起红袖的还差点。”花伶反应过来,调笑道 ,“杨淑姐莫非是想他啦?”
杨淑被她说中,故作镇定,反手轻拍她手臂,娇嗔道:“好呀,几天没收拾你这小妮子,敢调戏到我头上来啦。”
说罢,撸起翻毛的衣口,一脸坏笑地要收拾她,花伶赶忙起身,四处乱跑,两个美人就在堂子里嬉戏开来。
杨淑和花伶其实只差了两岁,一个十七,一个十五,虽然能撑得起这份小家业,可到底也只是个大孩子,心里玩性还是重的。
杨淑好容易能下楼,等红袖回来,两人一起蒸糕晒花,期间杨淑总是有意无意地问起桑榆,红袖也喜欢那孩子,谈到他,脸上就要笑开花似的。
御桂坊随着暖夏的到来,又暂时回到以往热闹的日子。
————————
桑榆在家里吃过饭,和以往一样,陪着阮清在书房,受着午后的清静,书房窗外是庭院,阮伏和栽种下的老葡萄树正长着翠绿的新叶,有那么几片俏俏地爬上窗台。
阮清正握着他葱白的细指写字,纸张之上,一个歪歪扭扭地“阮”字跃在纸上:“桑榆,这个“阮”字,边首可不要写太大,和元字差不多大小便好看了。”
“阮清姐,你压得我太紧,我哪能写好。”
桑榆在被她紧在怀里,初具规模的胸脯把他几乎压在到桌边上,头上还顶着她细致小巧的下巴,身上难受得很。
他原先写得可不差,如今被她压着,自然写不好。
阮清经他如此一说,也注意到这一点,稍微把怀中的人松了些,憨笑道:“桑榆,你没姓,不如跟我姓阮吧?”
桑榆滞了会儿,点点头:“好呀。”
他心思没那么多,既然已经不能再姓木华,那他总得有个叫得上的姓名,总不能老叫桑榆。
阮清脸上笑得更开,握着桑榆的手提笔再写:“阮——桑——榆”
这下算是比上次好得多,端端正正地三个字,却裹藏着她的私心:在千溪城, 入赘的人家要改跟妻子姓。
阮清不过是个女孩,对婚事脸皮薄得很,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提起想招他做夫的事儿,就那么埋在心里,留着他睡着才敢悄声在他耳边讲起。
桑榆放下笔,问到:“红袖和花伶姐姐真是孤儿吗?”
“怎突然问起这个?”,阮清把脑袋从桑榆头顶放下来,桑榆才歇下一口气,人就又把脸转到贴到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