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怪得很,新伤加旧疾,一股脑地加在这秀气的脚上,要治好,除非是大罗金仙来了替他接骨正筋,要不就是投母胎重造一回了。
多说了怕她发脾气,少说了又解释不清,恐日后还得找自个麻烦。他就在那儿看了半晌,前半晌瞧病,后半晌装模作样地看病,实则是在心里打着腹稿,想着要如何对这没耐性的大官报病述情。
好不容易在心里打了底,退到正在桌前使刀片着一只酥香烤羊腿的柳白面前,同样恭敬道“大人,那小公子这脚上的伤疾新旧交加,下官愚顿,只能治其一二……”
柳白一听,停下了手上切肉的动作,英气的秀眉一蹙,问道“你是说他以后只能当个跛子?”
“大人,他以前腿脚也不灵便。”医官暗噎一下口水,生怕他责怪自己是个虚有其表的庸医
“只是如今伤上加伤,脚上脉络本是乱如蚕线相缠,如今一扭一伤,乱是不乱了,可却全然断开来。这世上纵在续筋连脉的灵药奇药,也保证不了脚上的继络正好就能续上原先相配的那一根。”
大个子的壮年医官一股脑说完,对这位性情不定的剑圣十分敬畏,生怕因这事儿丢了饭碗。
听闻上一个医官便是因治不好她侍女的伤臂被开了医籍,还险些因此挨一顿让屁股开花的板子。
柳白好不容易看上一个样貌极佳且还算是称心如意的皇家人,没成想却是走路都不利索的跛子,得意的心情立马跌了下来“那现在要如何治?”
“这……”医官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深吸上一口气,稳稳心神“如今只有上药消肿,以针化去脚裸中积存的淤血,虽再不便走动,却可保身体无碍。”
“治去吧。”柳白捏起碧绿的夜光酒仰颈灌下,温热沁甜的红葡酒直直入喉,浇退几分涌起的怒意。
残是残了些,可颜好声润,也能将就些用着,总比那只会摆臭脸的徒弟强不是。
医官行礼告意,转身回到床边,两人指捏着银针,准而稳的扎起来。桑榆左脚浮肿得像灌满水的肘子,手指轻戳下去,跟戳在棉花上似的。
医官放下的淤血全顺着脚祼从脚背淌到小脚指,流进他准备好的小罐中。又黑又浓的血被放出来,内里残损的脚上浮肿略微消去了一些,不过是从一只大的灌水肘子换成了小一寸的肘子。
柳白对身边的人大抵还是不太放心,一直在旁吃着喝着,时不时向床上望一眼。每一个成名的剑客都见过太多血肉横飞,肠穿肚烂的场面,莫说放个血,就算是割皮刮骨,也丝毫不影响他享受热乎乎的烤羊腿。
医官莫名地感到身后一股寒冷,手上加上三分劲,加快迫出淤血,随即利落地收针上药,战战兢兢地行礼告退。
“公子。”,门外进来一个端药的侍女,齐腰的青丝仅用缎带束住,一双黑眸纯粹干净,柳眉微微上扬,月白的侠客装束在领口袖口绣上了别致的流水云纹,纯白的蚕丝缎带将腰束住,朱唇微抿含笑,手捧一条浸过热水的细毛巾,一路走来,早已凉了个透心,还好只是由热变冷,藏在毛巾里的水还末化成冷硬的冰。
“御医才去抓了药……”侍女收鞘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见乔木桌上一片杯盘狼藉,还有被啃了大半的羊腿,便轻笑一声改口道“要不再添点热菜?”。
柳白在桌前的麻巾上随意擦擦满是油渍的十指“不用,饱了。”
收鞘边说边走向自己的软床,把湿冷的毛巾盖在桑榆的额头上降温,又替他把上药时晾在外面的脚收回被子里,又走到门前合上干净无尘的门扇,这才来到桌前扯过一张红木椅与柳白对面而坐。
“小姐这是从哪里拐来的俏公子,那清灵的模子真是可爱——”收鞘把身子靠在桌上,尽量与她近些,小声地兴奋问她。
柳白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什么公子,不过是个长得好看些的瘸子,捡回来用用”
第二卷 故
第二章【思】
用用?
收鞘跟在她身边多年,柳白有什么事儿,她基本上都清楚个大概,与他知根知底的丫鬟,哪里能不明白“用用”二字的言外之音呢。
“他就是我那傻徒弟前几年天天挂念的小白脸,一个躲在千溪城里靠几个小娘们养着吃软饭的。”柳白抖起空落落的银酒壶,把倔在颈口最后的几滴酒赶到杯里,也只得了半盏儿。
收鞘见此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空银壶,嗔道:“才一会工夫就喝光了,也不怕那天喝醉睡倒在外面,冷死你。”
早就让她借借酒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