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让人躺平睡好。
“要是再发烧我可不侍候了,占着我床都一天一夜了。”
桑榆脑子混顿迷乱,还有些神志不清一脸的手足无措,任由她将自己推动,对方还贴心的帮他盖好被子。
女人?看着更像是女孩,比自己大不了几岁,面容青涩,笑得倒是和蔼。
“谢谢。”桑榆反应过来,向照料他几天的人诚心的道声谢。
“不用谢。”收鞘认真打量着他,一双纯粹的眼盯着他看,黑色的眼珠一动不动。
“你可真好看!”
收鞘经过一翻仔细打量,郑重其事地得出这个定论。
桑榆地苦笑了一下,心中只挂念着杨淑她们有没有安全逃去官兵的追捕,并没有心思听她的褒奖。
“我叫桑榆。”
见面闻名,总得有人先报个名字的。
“我知道啊,小……嗯,公子告诉我的。”
桑榆本意是要互换个姓名,不成想女孩似乎并没有这么聪明。
“药!”收鞘想起了被她晾在一边的苦药,别过身去端过来,“天可冷了,你再不喝可就要凉了。”
收鞘勺起一点药,撅唇吹了吹,稍稍倾身递在他嘴边。
“嘶……”桑榆吸上一口,温热的苦涩液体顺着极大的刺激了发苦的舌苔,吸得急了,有一部分偏离了食道。
“咳——咳咳……”桑榆不受控制般咳嗽起来,由慢入快。
收鞘一看情况不对,急着转身放下药,慌乱中,把药泼了一小半在椅子面上,她也顾不得这些,掀开被子,将人上边身子拉到床边,不急不缓地拍打着他的背,这才让呛到呼吸道的苦药渐散了,桑榆也慢慢止了咳。
饿了两天肚子,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如今这么一折腾,咳了一通,只让人觉得两眼冒星,眼前的人,头上的床帐子,都在面前偷偷晃动。
收鞘把停了咳的桑榆重新推回被窝,心里不禁纳闷起来。
前两日也是让人躺在床上喂的药,还喝得很乖,怎么今天醒了反而被呛得一把眼泪一把口水。
“药太苦,我还是叫御医给你配点药丸好了。”反正他也七七八八了,叫那白胡子的老头配点药丸,也省得再呛着。
其实是药太苦,她熬得也难受。
桑榆定定神,喉咙还有点里痒意,半睁的柳目同收鞘对视,虚声问道“她们——走了吗?”
“她们?”
收鞘秀目一拧,思忖道“你是说那几个犯人吗?”
犯人……
才不是什么犯人!分明是诬陷。是他们这些崇陵的大官是非不分,把人硬绑走了,关在那种吃人的地方。
“她们才不是!”桑榆被她话刺到,声音猛然尖锐,本身又虚弱不堪,咋一听,像是从喉咙里撕出来的。
原先歇斯底里的话,被他用软绵的证据说出来,反倒有些撒娇的味道。
“好好,不是不是。”
她才不要跟个小屁孩争执斗嘴,索性顺着他的意说。
桑榆饿着肚子,连生起的气存也不住,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觉得有些难堪。
收鞘没跟他计较些什么,捧着撒了一半的药碗刚要起身,衣袖就让人给拉住了。
收鞘停下动作,疑惑道“怎么了?”
“她们……走了吗?”
“当然!”收鞘不假思索的说。
“我家公子言而有信,早早地把事情压下来,估计这会儿她们已经逃到北狄哪个镇上了。”
桑榆听了,愣愣地收回捏住她衣角的手,掌心上的长长的伤口似乎裂了些,传来一阵辣辣的痛感。
即便不知道话的真假,也总归是个盼头,能让他紧繃的思绪稍稍放松些。
起了身的收鞘端着药站在愣神的桑榆面前,记起他还末进过半粒米粮的事情,逐问道“你要吃些什么吗?”
“随意。”
收鞘见他木讷失神,也不再多问,单手胡乱用叉竿撑起半点小窗散散药味后便转身走了。
微弱的关门声一响,空落落的房间便凝起了沉郁,桑榆所有的念想都还停留在凄风冷雨的那夜。
不过才几天啊,他不过是在冬至陪亲人喝了杯暖酒,那个暖心的家便飘散如尘。
所有的一切都晃如梦境,但身上入骨的疼痛却在时刻提醒他,这是无比真切的事实。
正如同当年父王送他走的那时,撒落在黄草地上淋漓吓人的腥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