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泪向着耳根一路小跑前行,最终落在绢绣的手帕上。
好歹是她的枕头,她的床,怎么说还是要自己爱惜点。
小姐把人带回来的时候,将人丢在自己床上便去请御医了,反让人收拾了别的客间给她,可她认床呀!别的房间她睡不惯,再好也睡不惯。就想着等人病好了,让他再搬去别的房间,自己收拾收拾再搬回来。
但是那时候他多半会搬去小姐的院子吧……
收鞘望着那张才淌过泪的笑脸,有些入迷。打从见他到现在,桑榆总是愁眉配苦脸,脸上盖着一层阴云,眼里死气沉沉的。
好看是好看,可看多了,自己也不禁会变得阴郁。这笑起来可就 不同,似落了凡间的星尘,轻颤的睫毛如同蝴蝶允花时缓缓抖动的翅膀,还有那原先干巴巴的唇,刚才喝过水,那么一润,就饱满的弧度就显现出来了。
她以前偷偷去见过那些被送进宫的面首,一个个眉清目秀,风度翩翩,真是能人眼前一亮的好模样。可如今跟他一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是天壤之别,云泥之差。
那些人眼里总带着浓浓的势利和明显的意图,一言一语,总是有带着些讨好或是谄媚。
光有一个好模样,却没有一副好心肠,看着更像是陈世美,赵胜这些负心之辈。
“好看吧?”
收鞘身后冷不丁的响起清幽的声响,把她从那双眉眼细辱里吓了出来。
“小姐!”
收鞘回头起身,因被拆穿心事,故脸上泛起细细微微的红晕,低头不敢与她直视,不敢多言。
独自进来的柳白偏过头看她身后静躺在床上的桑榆,人脸上挂着 似干末干的泪痕。
“他恢愎得怎么样了?”
收鞘挪过身子,给她留出位置:“刚吃过粥才睡下,烧已经退了,晚上还要再换一次手上和腿上的伤药。”
柳白走向前去说:“你也累一天了,先出去休息吧,我跟他说些话。”
收鞘拿起放在椅上的空碗回道:“好,那小姐晚上要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弄点清汤吧。”柳白想一想,又加上一句,“再弄点烤鱼吧,晚上她也在这时吃。”
“好~”
这个她自然是指李陵韶,打坐柳白这个徒弟当上女帝,她就再也没叫过她陵韶,也不称她什么陛下圣上,用个简简单单的“她”来代替。
收鞘走出门外,刚合上门,就被站立在窗外的李陵韶吓了一个激灵,慌忙的要行礼。
李陵韶把纤细的手指放在唇边,作出一个禁声的手势。收鞘见此便悄无声息地走开了。
大大的窗口几乎正对着床,想必她是想听些什么,又不好出面让桑榆看到。
所以她们是想做些什么呢?
二人奇怪的举动勾起了她的探秘的兴趣,脑袋里不断生出各种瑕想,却无人验证。
“醒醒。”
柳白推一推被子里的小孩,桑榆被摇得晃了晃,青原肥水与浅白的床帘交错,迷乱,幻灭,最终清醒。
梦终会醒的。
“还有心情睡觉,看来我不在这两天你过得也不错。”
被晃醒的桑榆起身只看到坐在床边的柳白,依然是一袭白衣,脸上是冷峻玩味的笑。
桑榆想起她逼人的毒辣手段,起上一阵心悸。手心被割破的痛苦和亲人离别的一幕如梗在喉。
之前答应过她的事情,绝不是她口中说的那样简单;至于什么五年之约,可笑至极。
覆巢之下无完卵,小孩都懂的道理。
桑榆想了一通,竟也看淡了些,淡然回道:“我很累,就睡了。”
柳白见他方才呆了半晌才开腔,“方才在想什么?”
“想你要对我做什么。”
“哼~”柳白哼笑一声,“可想到了?”
桑榆微微摇头,不由得想起她那天狠抓自己头发的情形,紧忙开口道:“没有。”
柳白正想发作,却没成想他会改口,欣慰的看他一眼,“孺子可教,这么快就改过来了。”
“当一个瘸子感觉如何?”
桑榆右脚醒后不久便能动了,左脚却至今毫无知觉,早已料到会是如此结果,只是如今被她笃定了而已,“还没下床走过,不知道。”
“你说,那几个小娘子要是知道你成了残废,还会喜欢吗?”柳白伸手在他脸上滑过,指背擦过他的面颊,“长得比台上的小戏子还漂亮,可惜不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