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全凭借自已的造化。
虞源唯一能做的,便是确保着安抚死军的家属,把银子体贴到位,以及在病营外安置大量的守军,以防有变。
依旧是那山头上,依旧是虞源在眺望白营,可在她身边的,换成了乞颜。
“陛下,这是昨日的名册。”乞颜拿出记录下的死亡名单册子弯腰递上。
虞源没转头去接,沉声道:“今日,病营里又加了多少个死去将士?”名册看得多了,心自然也已麻木,那一个个鲜活的名字,在虞源眼中,最后都只变成了一个数字罢了。
“七百五十九。”乞颜快速答道,收回册子,“比前日少去一百二十人,托您的鸿福,并无将士再染病。”
虞源望着天边沉山的暮色,漠然回头与乞颜擦身而过:“都打点清楚吧,切记提醒着点你底下办事儿的人,这些人五年内的免税。”
“是……”乞颜躬着身转个一百八十度行送礼,直至她身影消失在下山路上,才肯再把腰直起来,咧起的嘴轻蔑地笑出声。
五年免税?十年贴补?这些当然要做得好好!只是嘛,死去的喽啰们有没有家里人,什么遗霜改嫁,子侄为奴,这些常见的事情,自已可没法保证下来。
第二十五章 【敷衍】
归来小院的虞源同往常一样,试探着喂桑榆吃东西,但对方也同往常一样,无声地抗拒。
“小榆。”让人收拾好饭桌的虞源走到桑榆身后,手挂在他的肩颈处,“我们明天一起到外边走走吧。”她再也忍受不了他对人可有可无的态度,迫切地想要用一切能使得上的温和手段来让他就范——自然,这手段并不包括把阮清放出来。
桑榆安静地翻开一页书纸,表情冷漠道:“不去。”
虞源搭在他肩头上的手紧握起头,两排银牙相互咬在一块,心中满是失落的怨气,却无可发泄。归究到底,造成他冷漠的,还是自已。
虞源控制着自已的呼吸,将视线从他的身上挪开,望着那棵在风中摇动的红豆树,路面上罩在灯笼里的蜡烛在它的绿叶上渡上一层金黄的光晕,许多蚊虫绕着纱罩飞舞,不断地撞击着灯罩,万分渴望冲破这一切与里边的火种相遇——即便那是飞蛾扑火的痴傻举动。
但在飞蛾撞上火种的一瞬间,想必一定是极快乐的吧……
虞源盯着窗外的树与虫,出神许久。而桑榆则象是一个外人般,丝毫不受影响的翻开着书页,浅阅着书里的内容。
虞源自从那天就恢愎了神志,眼里的红光已然退散。可桑榆不再想搭理她,甚至全然不想见她一面,今天还幻想过她因真有公事,而一连好几天待在外边。
桑榆敢这样对她,一方面是抓住了虞源对自已那晚折磨的愧疚,而另一方面则是自已现在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他害怕再遭受那样的对待,痛苦,荒唐,令人反胃至极。但他再也不会因为要一时的安宁而迎合她。经过这几件事,他总算是明白,不论他再逃避,再恭维,最终也逃不过被她们玩弄的结局,那既然如此,又何必在她们面前强颜欢笑呢?
平日里怎么高兴怎么过,其它的随他去吧,反正自已文不成武不就,一张嘴说不破天,她们想欺负,就欺负好了……
虞源平复过焦闷的心情,再次把目光挪回他的身上,手扒拉着他散乱的一头长丝,柔声道:“我们很久没练过射箭了,明日早上我有些空,陪小榆一块练可好?皇姐教你百步穿杨怎样~”
桑榆沉默一会,再翻过一页书,“累,不去。”
虞源撩起他盖在脖子后的长发,白嫩颈脖上红圈早已消退,可她每次见着,眼里都似看到那有一道刺眼锥心的红。
“那皇姐明天带你出城,陪你去小时候玩过的地方。”虞源手指点触在他颈后,绕着记忆中红圈存在的位置慢慢滑动,指腹柔嫩的肌肤触感极佳,“明天晚上还有一个祀火节,听说热闹得很,我们去玩回来,还能顺道去那边看看。说回来,你到家这么久,我还没带你出去玩过一次。”
“累,不去。”桑榆机械地重复一遍。
自已说过一大段的话,对方就以这三个字来了结,极度的敷衍让虞源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郁火再次燃起,但依然无处发泄,反而生怕自已忍受不住冲他发火,忙撤去手,扭头走到一边,对着书柜子,忙止住呼吸,努力压着心头的郁闷。一开始时,恨不得把这金楠木做的书柜一脚踢个稀烂。
桑榆听着她在身后如牛般粗重的喘息声,仍旧是不为所动,头也没回,气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