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色攥住了嵌着白羽的尾巴,活生生地往拔出。抽皮剥肉的痛疼在肌肉和骨骼间来回的滚动,桑榆想要通过喊叫来舒发这份折磨人的疼痛,但于事无补,无论嘴巴张得再怎么大,喉咙里的声带再如何用力震动发音,周围依旧是静悄悄地,有的只有含糊不清的女音在耳边低语,听得人烦乱,聒噪。
他想逃,想跑,但全身慢慢僵硬下来,渐渐动弹不得。
自从虞源带着桑榆那片血海浸过的花田中回来,从虞源怀里被抱下来的他,就再没醒过来。
虞源带着扎着药纱的腿坐在床边,顶着一样跟床上桑榆一样苍白的双唇还有大大的黑色眼圈,用手替他揩去额头上细细麻麻的汗水。两手含住的那只手布满各自的汗水,融在一块,分不清谁是谁的。
桑榆发烧了,红润的额头烫得能给人一种可以把鸡蛋闷个半成熟的错觉。
昏睡中的桑榆嘴唇糥动几下,虞源捕捉到这微小的动作,扯着嗓子向外头喊:“太医!太医!”
四五个年纪高低不齐的太医在耳房守过了几个日夜,时刻候着吩咐,一听声音便拥入房间。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太医跑在前头,按着手把脉,用手背探探他的布着细汗的额头。
然后摇摇头,等着挨骂……
这种情况,已经不知道是这几天的第几次了,早初还心惊胆寒 ,担心着脑袋搬家,可自从在耳房那边窃窃私语一回,心也就彻底放开了。
这男孩的病怪得很,表面上是普通的高烧不退,可实际上,四觉五官全都处于一个僵硬的状态,热气堵在身体里,散又散不去,出又出不来,像是在里边钻牛角尖;更玄乎的是,据皇上所言,胸口应该箭伤,可那骨瘦嶙峋的胸口上,明明只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疤。
这病他们从来没见过,更别提治了,倒还不如直接再将他们送回病营里头去,起码那里瘟疫的药方已经被研究得有些眉目了。
虞源早已经骂够了这众“庸医”,对他们的摇头只觉得无限的悲凉,再生不气来。
“你们老实说,他还能——活多久?”虞源瞧着床上的桑榆,向身后的一群太医发问。
太医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纪大得不像话的太医走上前两步,垂首道:“最多不过两日。”
虞源无话。
“呃……公子所患之疾,老朽们行医五十余年,从未见过,可称……先例。”
虞源向身后的众人投来凄厉的目光,寒声道:“那既然是先例,即可用非常之法。”
一名对此抱有偏见的太医立马站出来维护道:“话虽然是如此,但流传下来所谓非常之法,多是一些巫蛊之术,并无实用。”
“那也比在这干瞪眼要强啊?”
“宁缺毋滥!巫蛊之术,道听途说来的,要是用了,丢尽老祖宗的脸面不说,人也治不了!”
……
身后的一群太医被其中一个性子冲撞且无不怕死的小伙子的出言挑起斗争之心,像是把这数月来积压的怒火浇上了油,大家一时有度地燃烧着这团怨气,不敢把火烧得过旺,也无法让它自灭。
虞源被他们关于老祖宗和所谓医道的讲究没半点兴趣,但在他们低声争吵间听到不少关于“蚂蚱”、“地龙(蚯蚓)”、“尸油”等一类的东西的具体食用方法,滚起的念头像是迎头挨上一记厚重的大棍,抄起床桌边一个盛着温茶水的瓷杯掷到其中一人的头上:“都给我滚回病营里去!”
那群太医如水里的鱼被人丢进的炮仗,抱着晕晕乎乎的脑袋逃窜回病营。床上的桑榆白唇蠕动两下,连带着喉咙也一起动着。
虞源怕人要讲什么话听不到,轻轻地将身子靠在他身上听,半晌过去,候个空,啥也没听见。
桑榆的脸色比回来那晚糊过雨水的皮肤还要白,病态且炽热,虞源沾着汗的掌心贴上去,都小心得怕被烫着或是在那光嫩的脸上戳开一个洞。
听了那些老家伙的话,虞源深知这病不能再拖,万般担心地离开床边,嘱咐了寻榆在门外守着,自已则快步走去关押阮清的牢房。
阮清在牢房里有一天忽然忘记了日子,已经记不得是被关进来的第几天。所睡的牢房里厚厚的墙砖被她用每天送来的筷子扣掉一块,整齐的墙面上就出现一个正正方方的砖洞。阮清那天借着火把的光往里瞅,那沾着黏土的铁条就在洞里无情地嘲笑着她这几天白痴似的努力。
好吧!
她是彻底死心了,只能盼着桑榆能想出办法来救自已,同时,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