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黑的主,放了拿药放下一根火把已经惧意萌生,可不往里走进去,手上的药量又远远不够。
桑榆望向外边,自己留下在外边的火把还在燃烧,但阮清的身影已经是看不清了,又转而看向自己手上的两株灵草,咬牙道:“再走走吧……再走进去一点……”
这话像是给自己鼓了气,再深入走上两步,土壁上的灵草果然多起来。
“果然,往里走是没错的!”桑榆一手拨着墙上的药草,再自语自言,以此来驱散自己内心的恐慌。
土石从草根中飞溅而出,打在桑榆脸上,土腥味和药草的涩口味钻入口鼻,他却不以然,连同着那在土石下渐现的人脸也没立刻察觉。
“有了这些药,阮清姐就不用死了。”桑榆急忙忙地掏药,忽见一处长着一大把起血的药草,心中喜悦不已,上前将其轻易拨起。
“好大一捧啊!”
大片的土石被顺着自己的动作脱落下来,几颗泥土飞进了他的眼睛。
桑榆难过地揉动用衣袖揉动许久,等好过些时,眼前见着模糊的景象,土的黄色墨水一样泼掩,糊了一切。
等到眼线中的一切再次清楚,桑榆手上采来的药材,连同那视为保命利器的火把,都齐齐落在地上。
手臂粗的木棍落在地上,几点火星从火头上飞升,最终熄灭在半空,火棍头上外边火红的碳块也脱落在地面上。
药草和黄土之下掩藏的,根本不止是普通的石壁,还有透明石壁下的人……
准确的来说,是他自己!
一样的灵秀的五官,一样浓黑似云的三千柳丝,连眼睛都是纯净的黑白相间。不同的是,眼前的自己,更为高大,面相也更纯熟,那双眼睛里没有明净,留存在眼珠里的,是沉沉的死气,还是脸上,是灵草根渗透石壁后爬出来的痕迹。
那脸上的裂缝有如千百条,却细微至极,并不影响整体的面象。
桑榆并不是突然来的勇敢,敢于直面这具鲜活的尸体。
而是腿软,跑不动。
桑榆嘴唇受是受了巨寒般,两排银牙止不住地打着冷颤,火碳倒在了脚边,都快要挨上长筒的绵鞋,他也浑然不知。
眼前的清透如水的石壁下,是他“自己”!
桑榆感觉胸腔在剧烈的跳动,用于呼吸的地方像是被石块堵住了。
他认为是眼前的人在向自己施法,肯定是那双死沉的眸子,?住自己咽喉!
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他的脸向下流,咸咸的汗水划过下巴,一阵刺痛,仿佛是一记沉重的耳光,重重的打在脸上。
桑榆让下巴伤口处传来的剧痛刺激得吸上一口冷气,停止的呼吸瞬时恢愎过来。脚边紧挨的木炭快要灼穿了他的靴子,火热的痛觉让他失去腿骨般的双脚瞬间活了过来。
弯腰,低头,眼睛显然还没回过魂,手在地面上一通乱抓,拿起火把和救命的灵草,不过眨眼的工夫,人就来到昏迷不醒的阮清旁边。
就在十来个呼吸前,自己还面对着一具尸体,而如今,他又回到有着火光和温暖的地方。
一切晃如幻梦,阴冷和光明的转变,恍如只在瞬息之间。
梦吗?幻觉?
“啊!”桑榆惨叫,右手一阵刺痛,五官皱在一团,左手上的火把和右手抓来的灵药都掉落在地上,而那把药草间,一个灼红的炭已烧穿几条细细的药茎。
桑榆抬手看着手心,一块黑拗的烫皮已经出现。
一切都是真的,那石壁下的人,就是自己!
桑榆背后升起一股寒冷的凉意,腿打起了颤抖,手心上的烫痛姗姗来迟,身后阴森的寒凉愈发浓烈。
“小榆~”
一声轻唤,吓得桑榆浑身抖落起来,手臂上汉毛根根竖起,好似听到的是鬼?的叫喊。
“小榆……”
又是一声气若游丝的轻喊,而它的源头,是躺在地上阮清。
对对,不能再等,不能再等了!
桑榆心中喃语,拿起手上的那一把散乱的药草,又遭一烫,才晓得要挑开火红的木炭。
桑榆用雪水搓干净沾满泥土的手,掐去草根,再笨拙地用化开的雪水洗净,直至上罐煎药,整个过程都是怀着恐惧,背不敢对着山洞里面,怕里头有一双手忽然拍在肩膀上;可又不敢正对着里头,恐一抬头,便看见里面的人走出来。
背也不是,正也不是,桑榆尽量地往阮清身上靠,将自己身上的毛袄盖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