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舍,自然要多备好茶候着。”
殿下。
李相摇了摇头,嘴角挂着几分笑意:“难怪我领龙虎王阁的时候,父皇就特意叮嘱我要来见一见林先生。”
林岸风环手作揖,长长躬身:“殿下贵为皇室长子,屈尊寒舍乃是林某幸甚,陛下更是天人,能记着在下一介草民,更是令某深感天恩。”
“只说这些话,林先生倒是与朝堂上的大臣们不相上下。”
“除了这点嘴上功夫,哪里敢比国之栋梁?”
“我倒不这么觉得。”李相又一次嗅了嗅茶香,却最终没有低头抿上一口,而是放下杯盏,看向林岸风:“仲闻军伍出身,贵为州督,性子果决狠辣又兼老谋深算,不还是被你玩弄于掌上?可见林先生之谋略,胜人良多呀。”
林岸风摊了摊手,脸上的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殿下何意?林某听不懂呀!”
李相拈着杯盖,轻轻阖在茶杯口上:“洪晓铭跟我说,大乐典前,你曾有一封信送到他手上。”
“是有的。”
“写的什么?”
“不记得了。”林岸风无比坦然地摇头:“那天我喝醉了,不知道写了些什么,事后也没敢去问洪大人,生怕捅出去什么笑话。”
“林先生不喝酒。”李相那双妖娆的柳叶眼斜斜扫着林岸风:“三十多年,滴酒未沾。”
林岸风愣了愣,然后“哦”了一声:“那可能是喝茶喝醉了,殿下您是知道的,好茶醉人!”
这话,换谁都会当林岸风在放屁,但偏偏李相居然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也是。”
“那蓝姨与我说,你今天本有机会救下仲闻,又为何没有出手?”
“原因很复杂。”林岸风神色肃然:“主要是被吓尿了,不敢动。”
李相挑起秀眉。
但林岸风话风不改:“真尿了!回来刚换的裤子,您要不怕污秽,这会儿估计还没洗,可以传证物!”
这话说得,穆边城都在旁边抽起嘴角了,堂堂首富,之前在大乐典上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样子,真就能一口咬定自己尿了——商人的面皮果然不能信!
李相点点头:“这么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当从犯了?”
如果想把林岸风从仲闻的兵变里摘出去,最直接有效的两个说辞,就是他此前送给洪晓铭的那封“示威信”和大乐典上的见死不救。
李相把机会摆到了他面前,但林岸风抬手就扔掉了。
他是铁了心要当这个从犯。
“必须严惩!”林岸风一手捂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大唐海晏河清,居然出了这种乱事,如果不加以重处,如何警示宵小,固我盛世?!”
李相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间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林先生看,该怎么处置?”
“一介草民,安敢妄议。”
“没事,说说。”
林岸风深吸了一口气:“仲闻,久历军伍,身受皇恩,先帝委以州督重任,却不思上报国家下安黎民,密谋作乱,坏我大唐河山,当斩!”
李相点头:“一州州督,生死处置还需禀过父皇,但依我看,死不容免。”
“程康、成铁候二人,分掌城卫军与城门署,总辖青杭秩序安保,面对仲闻作乱,不仅不拦不报,还与之共行,不尊使命而从旧情,当斩!”
“神獾营统军崔亭权,受领神獾营兵符,被陛下委以一州武监,却欲以我唐矛伤我唐国,有负陛下重托,当斩!”
“三江水师提督童振……”
李相摆摆手:“童提督操练水军,今日正巧行至东离而已。”
“哦,那没事了。”
林岸风应了一句之后,便不再说话,而巧的是,其他人也都没有说话,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仿佛他还有什么话没讲完似的。
李相笑了笑:“林先生是不是落了谁?”
林岸风眨眨眼睛:“谁?”
“青杭林府,天下首富,仲闻从犯,林岸风。”
“害!”林岸风翻了个白眼,摆摆手:“这有啥好说的,一介刁民,杀了杀了!”
看着林岸风那风轻云淡的样子,穆边城与叶惊都有些愣住了,就连蓝初月都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这人,真的没有听错名字吗?
也就是李相,即便听到这样的话从林岸风口中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动容的神色,而是抬手,又把刚刚那放下的茶盏重新拿到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