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慵懒地靠着窗子，目光散漫地望着窗外的江水青山，一坐就是一天。

气的船板上的朝沐直咬牙，她循着燕来教她的那点小套路，一天到晚也赚不到几个钱，被这家伙三口两口就喝没了，真的是太败家了！

相比之下，你看看我师姐多懂事，知道咱们没钱，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睡觉，省的都让我心疼！

而真真正正的工具人林星辞，依旧只在每天的中午和晚上出没，抚两首琴曲之后，便悠然而去，从不逗留。

值得一提的是，林星辞从上了船，开始为船家奏琴开始，到今天还从未有一首曲子重复过，只不过能留心到这个细节的人并不多就是了。

琴曲这东西，说贵重也贵重，寻常烟花柳巷、琴行艺伎手上的，都不值钱，且翻来覆去就是那几首，真正有名的曲子，又绝不是光听上两遍就能复奏写谱的，没有琴师的言传身教，断难习得精髓。

再听林星辞这些天弹曲，没有一首不动人心弦，可见都是习练极深的，而能有这样的底蕴，这位琴师小姐的背景想来也不简单。

许多本已有意前来试探这位船家琴女的客人，想到这一节，也大多放弃了，剩下那些附庸风雅的俗人，连曲子好坏都听不出来的，自然也不会对一个“面有恶疾”的女子感兴趣。

这个嘛，也是林星辞保护自己的手段。

这点小把戏，当然是瞒不过燕来的眼睛，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觉得，把这三个丫头丢进江湖里，反而是林星辞最令人放心。

因为只要有脑子，你的“武器”就绝不只是灵力而已。

可惜，林大小姐的日子也并不像看上去的这么好过，除了每天中午晚上这弹琴的时间以外，她也就能在清晨时分出来透透气，其他时间都不得不蜗居在那间小小的舱室里。

以她的相貌，哪怕有面纱围着，也还是少出门为妙，多动多错。

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即便心思细密些，也还是青春正茂的时节，这样束足，林星辞心里终归是郁闷的。

这种时候，她就会不自禁地羡慕起隔壁的林擒来，一觉睡下去，不到吃饭都可以不用醒。

也是林星辞运气不好，如果赶上燕来再年轻个十岁，二十六的时候，那说不得见着美人愁怨，他就会趁着月色，把她拦腰抱起，踩着江上清水，带她迎风揽月，好好地浪漫一下。

现在嘛……啧，喝酒不比女人香？

至于这艘船上，最后一个让燕来比较在意的人，那个一眼望过去看不清命的郑扶桑，这些天也还是和往常一样，吃的清淡，赏景多，交谈少，看着就很孤僻。

但自从那天给了他一枚铜钱之后，燕来也没有再刻意去找过他。

因为“老狐狸”的原因，燕来的确有一些望人气运的能力，但他毕竟是个人类，看得模糊，就像那天他和郑扶桑说的一样，如果祖上三代有灵隐以上的修行者，那他就有可能会看错。

除此以外，像是朝沐，初见面时他还能看到这妮子的命数极好，可自从她跟到自己身边之后，沾染了自己的气运，现在看去也是模糊一片了。

还有些比较特别的例外，像是林星辞这种，大小姐家里都是经商的，祖辈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修行者，可燕来一样看不清她的命是好是坏，究其原因，其实是因为林岸风。

能成为天下首富，林岸风的命格，当然与众不同。

总而言之，这门“算命”的手艺，对燕来来说，也就是个聊胜于无的小玩意儿，用的粗糙。

他自己没有精研过，估计真要研究也研究不出个啥来，这本来也不是正常人类能干的事儿

至于为什么对郑扶桑青眼有加，那也就是一个简单的“面善”罢了，硬要说两者之间有什么缘分，大概得是燕来当时摸烟的时候，摸到了那枚铜钱。

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像这样慵懒的时光又过了几天，楼船顺流而下，哪怕绫罗河再怎么曲折弯绕，哪怕大船再怎么停帆慢行，连着数日，也终于还是到了鄱阳郡辖内。

今天正午，林星辞抚完琴曲时，窗外江上就已经能看见不少其他的船只了，有渔船也有货船，有帆船也有汽船，因为离目的地越近，也就意味着离港口越近，东离大江在伽罗州的支流里，除了绫罗河，还有两条河流，也都汇水于章贺城，自然，这同行的船只也就多了起来。

到了快傍晚的时候，朝沐站在甲板上，就已经能看见远处的灯火亮光了。

也好在是章贺城大港，配备有先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