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调动虫鸟司的高手赴他州办事，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姚象野这样心思细巧的人不会不明白，这种容易犯忌讳的事，他不做。

所以，当谢桃源回到商丘城的时候，姚象野便是那个最惊愕的人。

而更让他难以理解的是，根据虫鸟司的线人回报，谢桃源这次回来，并没有带着那只传说中的凤凰鸟，换而言之，她没能完成钟狄交给她的任务。

开玩笑，她不会真觉得自己是个国师，那个昏君就会对她宽仁吧？

自古皇帝多如是，越昏庸，越讲究皇命如山不得违抗！

姚象野虽然知道谢桃源不该这么傻，但今天看着这家伙居然敢和自己一同进宫面圣，还是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的胆量。

要知道，钟狄很有可能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她，按陛下的行事，也许此时的紫檀宫门外，就已经侍立着皇城卫的高手，怕接的还是“见即斩”的命令！

谢桃源看着神色平静，反倒是姚象野一路上惴惴不安，从庆云宫过，绕行庭徐殿，还要走过偌大一座后花园，才能隐约看到钟狄常在的住所，紫檀宫。

姚象野远远地踮着脚尖瞄了一眼——啧，没见着皇城卫，可惜。

谢桃源也不知道这人在期待些什么，神色如常地走到宫门外五十米的地方停下了，恭恭敬敬地跪下来，双手横放于头前，轻轻触了一下额头。

姚象野赶忙也上前，一样地行礼。

宫门外只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瘦削的老太监，稍稍斜眼看了这两人一眼，却没有说话。

钟狄还没有起。

谢桃源和姚象野就这么跪着，不敢起身，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那老太监才终于动了。

他缓缓靠到门边，像是听到了什么似的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看向谢桃源和姚象野，尖细婉转的嗓子里带着一点年迈后独有的嘶哑：“陛下召见。”

谢桃源和姚象野齐声道：“臣，谢陛下！”

高大的宫门缓缓打开，一股浓郁的仿佛眼见的寒气从紫檀宫里流淌出来，两名肤色白皙近乎病态的少女正乖巧地侍立在两旁，而在宫舍的更深处，则隐约能见到那张宽大无比的玉床。

低着头，谢桃源和姚象野迈着小步，跨过了门槛，立马就又跪了下来。

“臣姚象野（谢桃源），参见陛下。”

“嗯……”

远处宽大的玉床上，传来一声旖旎的呻吟，钟狄从一名少女洁白如瓷的躯体上翻了个身，把下巴磕在那姑娘的柔嫩的脸颊上，隔着几绺垂下的黑发，眯着眼睛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谢桃源。

“你回来了啊。”

谢桃源没有抬头，应声道：“是。”

姚象野跪在一旁，心里不停地在期待着，治她罪治她罪治她罪！

然后就听见钟狄懒洋洋地说道：“没受伤吧？”

谢桃源不卑不亢地回道：“托陛下洪福。”

“嗯。”

下巴在女孩的柔嫩的脸颊上左右研磨着，早起还没有刮的胡茬从娇嫩的肌肤上摩挲而过，刺痛与麻痒让这姑娘不由得呻吟出声，但很快，却又被突如其来的痛苦闷哼所取代。

钟狄的狎玩逐渐粗暴起来。

如此香艳的场景，映衬出的却是钟狄脸上百无聊赖的神色，他点了点头，难得关切地对谢桃源说道：“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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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东行

最茫然的，莫过于姚象野了。

他不能理解，以钟狄的往素行事的戾气，不仅没有治谢桃源的罪，居然还如此和颜悦色地慰问关切，简直匪夷所思。

心中惊措，脸上却不敢流露出什么异样，正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却忽然听到皇帝的慵懒的声音喊了自己的名字。

“姚象野。”

“臣在！”姚象野立马抬头。

钟狄那双狭长的眼睛看着这位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虫鸟司一把手，眸中不着痕迹里略过了一丝淡淡的失望：“你这次给国师派去的人，似乎很是不济啊。”

姚象野心中一凛。

能随侍在帝王身侧，哪个不是心思玲珑的家伙，若听不出这其中的话外音，姚象野怕是早就死了无数次了。

“臣知罪！”重重地把头磕在地砖上，姚象野颤声道，“选拔不力，乃臣之过，耽误了国师行事，未能完成陛下的嘱托，臣，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