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呢。”

燕来的手掌在脸上狠狠揉了揉，挺身从马背上坐起来，抬眼一望，没有多想：“走小路。”

小路虽小，行车走马还是绰绰有余，看燕来选的这么果断，应该是早就计划过了。

林星辞一边晃着手里的小马鞭，一边望向燕来：“小路近些吗？”

“不，远些。”燕来回道。

朝沐意外地看向他：“那为什么要走小路？”

燕来挠了挠头：“顺路嘛，过来看看老人家。”

“老人家？”

两个女孩都是一愣，这燕来难不成在伽罗州还有亲戚？

燕来也没解释，只是朝着小路前方，努了努嘴。

朝沐和林星辞向前望去，就看见在视线的尽头，逐渐浮现出一些低矮建筑的轮廓。

那看上去应该是一个小型的县城，不比繁华的洛水州，在伽罗境内，像这样近似村镇的县城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等到一行人渐行渐近，那路口大石碑上的两个红字，也逐渐清晰起来。

耒谷。

群 16821

【提取群】168二1

144.微光

耒谷县小，看规模，放到洛水或神安州，多半只能算是村镇。

话虽如此，早年其实也曾兴盛过，在多山的伽罗，耒谷县附近能有几片适合耕种的肥沃土地，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财富，邻县不远，也有方便捕鱼的溪河，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那会儿，即是宜居。

但这十来年情况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

灵械大潮的风靡终于影响到了最底层的平民，新式的潮流造物勾起了年轻人们的野望，越来越多的人不甘心安居在这偏小的地方，他们去往更大的城市，并大多不再回来。

而作为优势的产粮土地，在原伽罗的军队开赴岑山德拓荒之后，粮食的价格也大幅度地降低下来，对于现在的小县居民来说，种田也只能够自己的温饱罢了。

车马一路走进来，看见的大多都是四十往上的中老年人，要不就是几个嘻嘻哈哈的小孩子，在田间追逐奔走，虽然看上去也十足平安喜乐，但缺少了青年，就总觉得缺少了生气。

“以后这种情况还会越来越严重的。”

作为过来人，燕来很清楚，等到资本真正开始生长起来，向着大城市蜂拥而至的人只会更多。

然而燕来的自言自语，不仅朝沐没听明白，就连一向机敏的林星辞，也不知道燕来话里“这种情况”究竟指的是什么。

大小姐望向燕来，问道：“咱们是要去看望郑扶桑的父母吗？”

“他年幼丧父，只有一个寡母拉扯长大。”燕来不轻不重地纠正道。

朝沐骑着马跟在燕来身边，忽然后知后觉地说道：“郑扶桑既然还有老母要养，怎么就能出家呢？”

燕来笑了一下，“当和尚有什么不好？运气好寺庙的香火不错，每月还能有些单费寄回来，在伽罗，和尚的社会地位也不低，挺好的。”

朝沐皱着眉：“总觉得，不在家奉养母亲，有点不孝顺。”

“唐国神安，一去七年，音讯全无，真要孝顺能做出来这种事？”

朝沐扁着嘴，有心想替郑扶桑辩解几句。

但无奈事实胜于雄辩，与过往的那七年比起来，在伽罗当和尚，似乎确实要好得多。

倒是林星辞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分明是你劝人出家，现在又在这儿扮无辜，呕……”

燕来抬手从衣兜里摸出半截掐灭的烟头就朝着大小姐丢过去：“你懂个屁！”

郑扶桑的命运，从他选择前往唐国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很难不成为悲剧了。

在李相注意到他的那一刻，可以说这个人就几乎已经被判下了死刑。

如果不是谢桃源，他连遁出红尘的机会都不会有。

不是燕来不想让他当回一个普通人，是李相不允许。

甚至，如果这个保全郑扶桑的人不是谢桃源，那即便是当了和尚，郑扶桑也绝对难逃一死。

耒谷县城里的小路走不了林星辞这三马并驾的大车，只好停在路口，为了防止被人牵走，林星辞也一并留下了——车里倒是还睡着林擒，就怕这妞跟马车一起被人给牵走了。

只有朝沐跟在燕来身后，牵着两匹马，沿着县城小路一直向前。

路旁的县城住民们平日里都极少见到这样神骏的马匹，一个个的都昂着脑袋，带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