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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里在大山之外。

燕来看着这些年轻人，尤其是那些眼中还闪烁着光亮的年轻人，总是会很轻易地想起当年那个不辞而别，离开泰巍，孤身前往大雲城，要去搏一个光芒万丈的未来的少年。

一支筷子在他的指尖旋转翻飞，他看着茶碗中这个中年男人的面庞，沉默片刻之后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他不会问自己，现在的一切是不是他当年幻想的未来。

只有迷茫的人才会这样问。

燕来从不迷茫。

一身村姑打扮的女孩从街对面跑过来，远远就朝着燕来招手，可男人却一副没看到的样子，依旧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

女孩的表情有些生气，又加快了步伐跑过来，气呼呼地瞪着他：“我给你招手没看见吗？”

“哦，那是你啊。”燕来淡淡回道，“我当是哪边乡下来卖菜的大婶。”

朝沐一口气堆上来，恶狠狠地回道：“就先生您这把年纪，外面卖菜的都该是你妹妹！”

“胡说！”燕来好似生气似的瞪了她一眼，“我妹妹美若天仙，不信你问问那个叫朝沐的姑娘！”

朝沐张着嘴，这波夸赞来的猝不及防，本该正在斗嘴的她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还以颜色。

总不能夸他吧？！

可恶，明明最后是他称赞了自己，怎么总感觉好像输的一败涂地！

不情不愿地在燕来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朝沐嘟嘟囔囔地说着：“脸皮真厚……”

燕来“嘿嘿”笑了笑，也不计较她这点埋怨，转过身，一边从小碟里剥开几颗水煮花生，一边问道：“让你打听的事情问的怎么样了？”

“哦，这个啊……”

说到正事的时候，朝沐不会拖沓，她掰起指头给燕来数道：“燕王的行踪没有问到，那些追着这个名号在跑的江湖高手们，似乎都没有什么收获。”

燕来点头：“合理。”

荀歌假借“燕王”之名，为的是引自己前来，这个“燕王出世”的传闻打响了，就足够了，没有必要每到一处就留燕来的名号，这只会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跟屁虫越来越多，烦不胜烦。

至于如果真的燕来出现了，又该怎么找到他。

燕来相信，荀歌会相信自己。

朝沐竖起第二个指头：“按照你说的，我专门去问了最近半个月江湖风波最少，最太平的地方，那些大口气的家伙们，都说是重抚郡北，从纪明城北上，沿东离河一带最是安稳。”

燕来微微沉默，眼帘低垂，思索片刻之后，再次点头：“……合理。”

专门询问太平之处，恰恰是在青叶州此时背景下，寻找荀歌最准确的方式。

因为燕王出世的传闻，现在整个青叶遍布十二州来客，寻仇的、报恩的、凑热闹的，数不胜数。

尤其是找燕来寻仇的这些人，如此莽撞闯入青叶州的，大多脾性暴烈急躁，和一部分“燕王”的拥趸又先天存在立场冲突，有些矛盾纷争是在所难免的。

事实上，就算不谈立场，把这么多爱凑热闹的江湖莽汉挤到一个青叶州来，想要不出乱子，几乎是不可能的。

原本这些应该都是东灵司钳制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老部下闻人胜仿佛是在暗合燕来的心意，始终没有带着他的东灵司闪亮登场，在加上大夔营按兵不动，整个青叶现在可以说是一锅沸腾的粥，大乱不出，小乱不断。

而在这样的环境里，最安静的那个地方，就代表着此处的江湖人，无论是寻仇还是报恩还是看热闹，都有一个共通的第四目标去关注，并且，这个第四目标，还有着能够无声无息地解决所有纷争的能力。

有这种特质与能力的人，未必是荀歌。

但会沿着东离河一路北上的，只有他无疑。

燕来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在雪明州不夜王城，在天下最北，以此推论，如果燕来要来寻他，从东离江顺流南下就是最便捷的途径。

朝沐打量了一下燕来，见他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这才继续说道：“我照你教我的，和本地的情报贩子接了头，不过六大门的势力他们不敢招惹，只说是最近的确都有派高手出去，可具体往哪个方向，去了哪儿，他们不敢卖。”

“没事，第二件事问到了，那第三件事问到这里就足够了。”燕来剥完最后一粒花生米，转头看向朝沐，“我吩咐你打听三件事，你就真的只打听了三件事？”

朝沐“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