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燕来说着，又想起了那天晚上，蓝初海最后的出剑。

这两个人原本就是萍水相逢，算是楚词仰慕燕来的琴艺，觥筹交错间能聊的话题自然不多。

尤其双方都是人情练达的世故之人，知道什么叫点到为止。

燕来不会问她是南方哪里人，来赛县做的什么生意。

楚词也不会问他琴艺师承，何以落魄到青楼换酒。

反而是这样互相浅谈，倒是让燕来感受到了一种暌违已久的闲适宁静。

他死过两次，现在来看，这两次，体验都不错。

第二坛酒很快也见了底，不用燕来招呼，楚词便让门外的丫鬟小灵又送了两坛上来。

这一男一女在青楼的包房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从南海到北疆，从西山到东线，燕来胸有江河，自然什么都能聊一点。

而令人意外的是，这个楚词居然也能频频接上话头，见识理解都颇为不俗。

酒逢知己千杯少，能和燕来聊上这么多的，不算知己，也算聊友。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喝酒不要钱，所以燕来一直没舍得挪屁股。

直到窗外日迟，燕来才不舍地从桌子上爬起来，朝着楚词拱了拱手：“小词姑娘看着年轻，这见识阅历可真不凡。”

一袭长衣的楚词也站起身来，她酒量不比燕来，脸颊上已经能看到微醺的绯红，但即便如此，也还是得体地朝着燕来抿唇笑了笑：“我见过不少所谓的大家，和孟先生一比，却要相形见绌了。”

燕来摆摆手，心说一句——废话！

“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燕来扭头看了看脚边七零八落的酒坛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小词姑娘破费了。”

“今日一曲，千金难求，这点酒钱算得了什么。”

楚词略略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问一下今日演奏的那首曲子叫什么，日后若是想听，也好有个寻头。”

燕来笑了笑：“不好说。”

《天宫》已是绝响，人间留有存谱的地方极少。

今天虽然跟这小词姑娘聊的尽兴，可毕竟不是深交，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贸然提出《天宫》，可能反要被她寻摸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这个回答倒也在楚词意料之中，女人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先生不好说，那楚词也就不追问了。”

说完，她从袖中拿出一枚小巧的玉牌：“我就暂住在赛县东城，这玉牌算是个信物，先生若有暇时，可以多来看我。”

燕来大大方方地接过，还朝着楚词挤了挤眼睛：“不怕传闲话？”

楚词也难得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先生无意，楚词何怕？”

群 16821

【提取群】168二1

15.教主

临走了，楚词又让店家提来两个小坛，拿布条拴着递到燕来手边。

燕来也不客气，勾着两坛小酒，晃晃悠悠地从青楼里出来，还顺带给街对面那个目瞪口呆的茶馆小老板吹了个口哨。

长衣及地的楚词站在楼上窗边，一直远远望着燕来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她微微垂下眼帘，许久之后抿起唇瓣，无声地笑了一下。

如果共事者，都是像他这样的人，那该多有趣呀。

正想着，屋外传来了叩门声，丫鬟小灵略略压着嗓子喊道：“小姐，孙先生来了。”

楚词脸上露出一些无奈。

和燕来这样谈天说地的对饮，到底是难得一遇的事情，生活的主旋律始终还是那些不得不去做的事。

重新端坐回到小桌前，楚词从袖中拿出面纱，遮好了面容之后，才应声道：“让他进来吧。”

房门打开，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人就站在门外，恭恭敬敬地先是朝着屋里鞠躬行礼之后，才抬起头进了屋。

不过，一脚迈进来，眼前这满地凌乱的酒坛子倒让他很是错愕了一下。

“教主大人真是好酒兴啊。”

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男人勉强笑了两声：“海量，海量啊！”

相比于面对燕来时的巧笑嫣然，此时的楚词看上去就要冷峻太多了。

她端坐在酒桌前，对于这一地狼藉根本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抬起那双秀目，毫无波澜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你是叫……孙伯是吧？”

男人连忙点头：“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