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陵神情冷厉,目视着荒野寂寥的深夜。
一阵野风来袭,空气凉了几分。
入秋了,萧风瑟瑟。
她一袭薄纱禁不住寒夜,但硬是撑着身子站在旷野中。
她恨恨地说:“百里颜、锲加思兰,你们都得死!”
忽而,只听背后一声响动,她突然回身,只见帐篷附近一片漆黑。
所有的火把、灯盏全部暗去。
又听见暗中传来几声响动,像是劲风抚过草丛的声响。
“谁?!”乌陵呵问。
黑夜重归寂静,只有草木摇动的微响。
乌陵在黑暗中什么也分辨不清。
忽然之间,她眼前出现了一张脸。
银发血瞳,如妖似魅。
他清幽的声音仿佛是天外来音。
“百里颜,她在哪里?”
乌陵神色一凛,从惊慌变成了轻蔑:“一个男人要找她,个个男人要找她,哼,现在你们不用找了,她已经死了。”
语罢,她红唇弯起,尖声狂笑。
笑声中,她神色骤变,忽然展袖,薄纱中飞出一道烟雾。
那道烟雾直直袭向他的面庞。
他神色一凛,微微侧身闪开。
乌陵冷笑起来:“这是木剌的剧毒,你躲不开的,你死定了!”
她的奸笑挂在脸上,但渐渐变得僵硬起来。
“你、你怎么没有反应?不可能!不可能!”
忽然,她只觉得腹中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只见那人的手穿进自己的腹中。
她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怒目而视:“你是谁?!木剌不会放过你!”
他清幽又短促地问道:“她在哪?”
他手腕一旋,手指刺破她的脏腑。
乌陵惊声尖叫,剧痛让她再也无法保持高傲。
她凄厉的喊声划破暗空:“她——死——了!”
他面无表情,银色的眉宇未动分毫,冰晶般的血眸子冷冷地看向远处。
那是乌陵刚刚注视的方向。
他手中一拧,乌陵心脉尽断,直直倒在血泊中。
紧接着,帐篷附近传来骚动。
“刚刚是阿姐的声音,阿姐!你怎么了?”
帐篷奔出来一群老幼。
跑在前面的男孩子一眼看见他的白色长袍,大喊一声:“是雍人!雍人都该死!!”
但就在男孩看清他相貌的瞬间,男孩胸口撕裂,直挺挺地倒下。
银白的影子掠过,男女老幼,尽皆倒在血泊之中。
他飞身骑上马儿,向着乌陵注视的方向奔袭而去。
他身后的草原上,铁锈的腥味飘散开来,越来越浓。
一轮新月似乎也被染成了血色。
马蹄飞奔,快得像是草野中的幻影。
这匹马是百里颜驯服的那一匹,它还记得他的味道。
那夜,他们二人一马驻足在星空下,瞭望南方的山峦。
那是他们的故乡,她盼他回,他盼她回。
一夜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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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偏移,子时已过。
这条路通往潼萧关,北疆与大雍,势不两立,商客旅人原本就十分稀少,现在夜已深,更是空无一人。
忽然间,月下一骑快马踏过黄沙而来。
他耳下的羽毛坠子在猛烈地晃动。
蒙沁的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向潼萧关飞驰而去。
忽然,他耳廓微动,发觉除了自己的马蹄声,旷野上竟然还有别的声响。
他向斜后方一瞥,只见身后一人策马赶来。
那人骑马的样子,好像根本不会骑马,他双臂勒着马脖子,指尖陷进马儿的皮肉中。
这马儿是活不过今晚了。
蒙沁这样想着,却见那人越来越近。
两人擦身而过之际,蒙沁看清了他的相貌。
银发血瞳,如妖似魅。
蒙沁心中一惊,不自觉勒了一下缰绳,马儿慢了些许。
那人却丝毫没有减速,目无一切,直直向前方奔去。
蒙沁眉目一凛,发觉那人的袍子是中原人穿戴的样式,他又回想起击晕百里颜的时候,她像是在对谁说话。
此人也是去追她的!
蒙沁这样想着,马鞭不自觉地顿住了,马儿慢了下来,眼见已经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