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儒家首领孔甲出现了，而根据现场情况来看，烈公子并不知晓他的身份。”

“什么？孔甲？陛下曾数次以官爵相邀，他都数次拒绝，他怎么会来咸阳？”

今日之事，秦始皇也只知道一个大概，听到孙叔通吐血晕厥之后便急诏李斯进宫，后面发生的事情也不甚了解。

但关于孔甲此来咸阳的用意却也能猜到一二。

“哈哈哈哈，痛快啊，朕给孔甲予以高官厚禄，可这老东西嫌弃朕是个声名狼藉的残暴之君，宁愿发下大誓此生不入咸阳城，可如今还不是老老实实的来求朕了。”

看着李斯不解的神情，秦始皇心中别提多畅快了。

“孔甲此来，定是因烈儿焚书的绝户之计，要朕对他儒家网开一面，甚至存了以身噬君的打算，用他们儒家的话怎么说来着。”

李斯眼角同样带着笑意的提醒道。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此乃杀身成仁也。”

秦始皇恨恨的握了握拳，大声道

“杀身成仁？我呸，继续说，我倒要看看这老东西会和烈儿说些什么。”

黑冰台的探子默然点头，继续描述。

“孔甲手执弟子礼，诚心正意的朝烈公子提了三问。”

“哦？还有连孔甲都要执弟子礼求知的困惑？究竟是哪三问？细细说来。”

秦始皇和李斯对视一眼，各自看到了对方眼中浓烈的好奇和震惊。

“孔甲的第一问为何为儒，二问儒家学问有错漏之处？为何从春秋三百六十国，到战国三十二国，又至今日之大秦，竟无一君王敢用儒家，三问儒家的出路在何方。”

静——

寂静——

整个御书房内突然安静的落针可闻。

只听见李斯粗重的喘息和急促的心脏跳动声。

李斯快速上前一步，抓住黑冰台探子的手臂。

“那...那烈公子如何作答？”

“公子答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才可称之为儒，儒家学问并无错漏之处，只是门人弟子不思进取罢了，当取百家之长，去儒家之糟粕。”

“当抛弃门户之见，人人可学儒，人人都是儒。”

“只要志存高远，以传承文化为己任，心怀天下，那么就可以以“儒”自称，即便你其实读不懂经学。”

秦始皇闭目细细咀嚼这句话的含义，越品越觉得其内立意深远，道理无穷。

“烈公子回答完第一问后，孔甲便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宣布烈公子当为儒家之新圣，更是手执弟子礼四拜公子，最后五体投地以示尊重”

秦始皇震惊的睁开双眼。

“孔甲那东西自己都没敢称圣人，居然将烈儿奉为圣人了？”

李斯不由得感叹道。

“看来儒家还真是因祸得福了”

赢烈寥寥几言，便给如同冢中枯骨的儒家带来了无尽的生机活力和可能性，区区五体投地算什么？

秦始皇双目精光一闪，爆发爽朗大笑。

“好！这老匹夫骂了朕一辈子，如今还不是得亲来咸阳，趴伏在我儿脚下？李爱卿，如今朕再问你，觉得烈儿如何？”

李斯正色道。

“此子之才，远超鬼神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