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了。他一股脑将身上的符咒往外扔，听到了妖怪的骤起的嘶吼，尖利，刺耳，像是刀尖刮在玻璃的声音，将他的耳朵震得生疼。

蛇尾勒在他的腰间，一颗滑腻腻的脑拱在他的颈窝。

张昭不堪其扰，从衣袖里摸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蛇尾……那只蛇妖晃着尾巴，将马车震得梆梆作响，车身震动了一下，几乎要裂开。匕首从滑腻的蛇尾上划过，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蛇妖好像是生气了，蛇身收紧，带着勒死他的狠劲，身体逐渐脱力……

旁边是妻子冰冷的身躯，外面是被控制了的傀儡车夫，他突然心生绝望。

月光如水，清风徐徐，车厢在晃动。

柳轻云等了一天，不见路过的马车，想要偷懒的心终究抵不过现实的残忍，她一瞬间悲从中来。无奈之下，只能失望地抬起脚步了，只是比常人更快一些，一步千里。毕竟夜晚，无人，动用法力也不至于吓人。

行到一半，柳轻云耳朵动了动，激烈的马车晃动声随风传来，还伴随着轻微的呜咽声，她突然有点惊喜，现成的马车这不就来了吗！

乌压压的树影，倒像是鬼影，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遇到危险求救无门。

远远的就能听到马车里痛苦的呜咽声，柳轻云笑意漫起，救人再借马车，是光明正大蹭车的好机会。

越靠近马车，妖气越浓郁，晃着深林的妖风也越大。

地上一群五颜六色的蛇拦着柳轻云的去路，目测有上千条，它们开了叉的舌头伸出来，“嘶嘶”作响，一瞬间，她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了。

柳轻云下意识飞起，落到树上，扶着树干，是滑溜溜的手感，她偏过头，目光凝滞了一瞬，下一秒黑着脸，一把将蛇扔了出去，她干脆踩着清风浮空，打量四周，地上树上，近处的马车上，皆是卷成圆圈的软体动物。

守在一旁的车夫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瞳孔极黑，惨白的脸上血丝浮动，口里喘着粗气，呼吸里都是黑色的烟，它匍匐着前进，四肢着地，快速疾行跳跃，脑袋上仰，与身体生生折成平行的角度。脖子应是断了，已不算是个活人。

柳轻云心中下了判定，已决定下手不留情了。

论年纪她不过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妖怪，但是论修为，她也不是好欺负的。

双手迅速结印，口里默念咒语，瞬间风如刀刃，朝敌人飞去。

车夫还在跳跃，它还是人类的躯体，受限于身体的极限，他蹦不到柳轻云的站位，只能站在底下持续跳跃着触碰不到的无能狂怒。

树林簌簌作响，一段一段肢体往下落，像是下了混着冰雹的血雨。

车夫抓着乱蓬蓬的头发朝她大声嘶吼，声音嘶哑难听，喉咙里还一阵吞咽的咕噜咕噜声。

柳轻云看了一会发现始作俑者还没有出现，有些不耐烦了，手一招，马车夫头落了地，僵直的身体里一股黑烟往外冒，就往马车里逃窜。

霎时间，马车里一条粗壮的蛇尾朝她袭来，银白交错，晃花人眼。袒胸露乳的男妖挽着一个衣服七零八落的男人跳了出来。

柳轻云心中默念非礼勿视，视线下意识偏移。

男妖长得很阴柔，眼睛细长，眼尾处抹着绿色的眼影，嘴巴殷红如血，面色惨白瘆人，看着人时细长的眼睛只留下漆黑的瞳孔，开叉的舌头时不时舔着薄薄的唇，不过一瞬间，他又收回去了，伴随着的是咽口水的声音。他时不时用一只手细细摩擦自己的脸，表情陶醉迷离。

柳轻云忍不住摸了摸手臂，上面果然长出了小疙瘩，说实话，她不是嫌弃他的长相，但是这妖怪身上顾影自怜的气质，有点恶心。

“哇唔，又有食物送上了门了……和大人预料的一样，今天倒真是个好日子。”男妖忍不住点了一下唇，舔了舔唇角。

他的声音尖细，又笑得刻薄，听着让人身体发寒。

“一个人出门就敢多管闲事，胆子不小嘛。看看我底下千千万万儿孙们，这才是妖怪的排面！要是你现在就跪地求饶吧，我下手会轻一点喔。”

大风刮过，群蛇粉碎。

游走在前端的蛇，一下子就停下来了。

男妖刷地睁大眼睛，捂着自己的脸蛋，避开那些四处飞溅的血液，等确认自己完美的脸蛋完好无损之后，才有余力生气，他愤怒地甩了甩尾巴，地上震地梆梆响，底下小蛇在左右摇摆。兰花指一翘，愤怒的蛇妖下达了进攻的指令，小蛇们犹豫地晃了晃，下身却朝着相反的方向极速游走，蛇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