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江绯玉往下走，一眼就看见了一脸颓废低迷的柳轻云。

“你这是怎么了？”

“才领会到睡觉的快乐，天就亮了。”

“……不是说想去逛逛嘛，怎么还睡上觉了。”

柳轻云心累，“别笑得这么明显，现在就是心好累，早知道还不如不休息呢。”

“哈哈哈哈走呀，不是要去逛逛吗？我带你走走吧。”

“你不吃早餐了吗？”

“也不是非吃不可，就是无聊吃个消遣而已。”

“那太好了，去哪里？我已经准备好了。”

这精神恢复太快了。江绯玉笑眯眯地看着她。“说起来好久没尝过糖葫芦了，就去卖糖葫芦的叔叔家吧。”

柳轻云眼睛一亮，活力满满，“那真是太好了。”

卖糖葫芦的老大叔住得挺边缘，路过时他们还看到了轰炸得东歪西倒的房子，地上也有不少尸骨残骸，血液已经凝固成黑乎乎的一片了，昨天才掉落的血肉，今天就已经成白骨了。

两人下来看了一眼，挺血腥的场面，这还只是城市的一角。

“这里的妖怪可真是嚣张。”

江绯玉偏头看了她一眼，诧异一笑，“不用这么武断，毕竟现在吃人的可不止是妖，还有心怀不轨的道士。”

“道士现在已经穷到和妖怪抢口粮了吗？！”柳轻云双手捂着脸，指缝里露出的圆圆眼睛闪闪亮亮，幸灾乐祸道，“怪不得白七霜这么缺钱，感情是缺钱缺疯了，真可怜。”

“笑容收一收，小心被他看见。”

柳轻云一秒严肃，眼睛一扫，又蔫坏着笑道，“这里好多铜钱，红线，还有破碎的符纸，要不要给白七霜稍一点？”

“好啊，感谢你百忙之中还惦记着我，记得收好了，我回去就去找你要。”

“……你怎么也在这？”

“出来走走，消消食。”白七霜闲庭信步地走到她面前，歪着脑袋打量她，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嘴里却不饶人，“然后就听到有人在惦记我了，索性就过来看看。快把铜钱捡起来吧小兔子，聚少成多，照这架势下去，说不定等他们打完了，你也攒够钱还我了。”

“这时候还惦记着钱……我真是谢谢你。”

“客气，我一向与人为善。”白七霜又转头看向旁边目不转睛盯着地上穿着黑色道袍几乎膨胀到要炸开的尸体的江绯玉，“你们要去哪？”

江绯玉好似才回过神，有些心不在焉，“去买糖葫芦。顺便欣赏一下店主的家。”

“我也去。一起走吧。”

“这么理直气壮吗？你都不问问我们的意见？”

“喔，你有什么意见小兔子。”温柔的语气一下子就重了，他凶巴巴道，“居然敢质疑债主了，回去利息加倍。”

“你上辈子是强盗吧，这么能抢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是这样，所以你什么时候也还我呢。”江绯玉擎着笑意悠悠然问道。

“谈钱伤感情，以我们之间的关系，用钱来衡量未免太俗了。”

江绯玉但笑不语。

柳轻云默默举手，“那我们这样的关系……”

白七霜瞥了她一眼，理直气壮道，“谈感情伤钱。”

柳轻云内心在默默吐血，所以说，他是钻进钱眼里了吗？

接近贾七的家，附近已经没有什么人烟了。该搬走的都搬走了。搬不走的都是娶不起媳妇的流浪汉。如今留下来的屋子也都被他们自主占用了。

只是，听说应该乱糟糟一片的地方，此时却安安静静的，半个人影都没看着。

江绯玉进来这块地方时一直有一股很违和的感觉，“真安静。”

柳轻云倒是很乐观，“毕竟现在人少嘛，好多人都搬出城了。”

“这里之前毕竟是边缘地带，很多的乞丐流浪猫狗都在这安窝了。乞丐无儿无女，根本没有走的必要，留在城里还能吃好喝好，所以这里应该不是这副没有烟火气的模样。”

柳轻云看向江绯玉，沉思道，“是有诈吗？”

“不一定。”白七霜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也可能是出事了。”

柳轻云揉了揉被敲的地方，不疼，但是亲昵地不合时宜，她右手不由自主蜷缩起来，莫名心痒。

因为听说这边脏乱差，所以就连闲着无聊喜欢四处闲逛的方士都不往这边来。

再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