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一点!虽然你不用自就已经很重了!”
我们当场商定,余下封条只能用在刀刃上。数了数,还剩四副,两红两黄。
不过,当晚脱鞋上床时,我发现床底下还有一副绿色封条,大概是刚才争抢时掉的,我悄悄把它藏了起来。
【天台倾倒理想一万丈】
第二天中午,我们正吃螺蛳粉,玉米来了。
玉米是414宿舍的人,一个校园歌手。平日不常呆宿舍,成天在外跟本地乐手厮混,梦想未来能以歌维生。因为民谣是我最爱的音乐类型,所以我们关系还行。
“大家好,我新写了一首歌,唱给你们听啊。”玉米开门见山。
“我们在吃饭。”金氏立刻拒绝。玉米曾组建一支乐队叫“赤色边缘”,每天在卫生间排练,回声轰然,给入厕者造成过很大阴影。
“谢谢大家的支持,那我唱了。”玉米架起吉他。
“就说不想听了,喂!”排长说。
“灵感来源?是说我看了一部电影……”
“没人问那个!总之你非唱不可就对了吧!”
但玉米刚扫了一下弦就停了,因为有客人上门了,赫然是贞子与男朋友铃木。后者很久不见了,一脸闷闷不乐,手被贞子攥着,活像逃学的小孩让妈逮了。不过他一看见玉米的吉他就笑了。
“好臭啊。”贞子挥手驱散酸笋的芬芳,“你们怎么这么恶心,厕所就在两步外也懒得去!”
“……老师你有事吗?”我代表螺蛳粉不欢迎她。
“昨天那封条,给我一个。”贞子说。
“……你要干嘛?”贞子完全不给人拒绝的余地,但作为封条的发现者与科普者,又似乎无法否认她的股份。
“我要把一些没用的东西封起来。”贞子瞥了眼铃木。
“拜托你了,再让我试最后一次!”铃木恳求。
“如果你每说一次‘最后’我户头就能多一块钱,中国首富就没马云什么事了!”贞子恶狠狠地说。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拿什么保证都行!”
“如果你每说一次这话我就长出一条皱纹,那我都快有他老了!”贞子指着排长说。排长大叫:“关我毛事?而且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居然还没我老吗!”
“总之,你必须把那些不切实际的梦想彻底封印。立刻,马上!”贞子一锤定音。
我们大约知道什么事了,无非又是铃木想玩音乐、贞子想他实际点的撕逼日常。其实铃木不是没想过放弃,可他的放弃好比放屁,无论当时怎么声势浩大,总会在很短时间内烟消云散。这也正是梦想之所以是梦想的原因吧。本来他们是可以这样拉锯下去,但现在有了封条,一了百了便成为了可能。对此,铃木显然是拒绝的。
这时玉米开口了:“铃木大大?!”
“你知道我?”铃木意外。
“我是你的歌迷啊!《生如瞎话》是我的灵魂金曲!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啊啊啊啊!”玉米激动不已。
“你看,还是有人支持我的。”铃木对贞子说,换来一眼狠瞪。
“大大大大,下月的‘草根’音乐节你参加吗?民谣教父确定出席啊,只要能引起他的注意,很可能被签下来啊!”
“是的是的!我会出席!你好懂!”
“够了!”贞子打断,“什么音乐节阳乐节,你参加得还少?我看你脱光了上街被牵走的机会还比较大!”
“你这么说就过分了。”玉米捍卫偶像,“老师不该鼓励别人的梦想吗!铃木大大很有实力的!”
“实现不了的梦想只会变成梦魇。你以后就懂了。”贞子端出毒鸡汤,同时手心一摊,我们乖乖奉上终生制的红色封条。
“梦想和我,选一个。”贞子对铃木说,“我不想跟你吵到睡不着了,你大概不知道我最近都在吃安眠药。”
气氛实在太严肃了!我们紧张围观,大气也不敢喘,安静中只能听见八达偷吃别人螺蛳粉的声音……八达,你?!
许久许久,铃木艰难地开口了,“对不起……”他甚至不敢看贞子。
贞子的表情疲倦大于悲伤,自嘲般牵牵嘴角,问我们多要了一副封条,递给铃木,“互相贴吧,就当是我们为对方做的最后一件事。”
铃木机械地接过封条,那即将把他们的过去锁进冷宫的钥匙,鲜红的x仿佛在告诉他,这是错的。
“过去的情分,到此为止。”贞子举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