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丹走到殿前,十二王爷正站在台阶上方临高望远,听得他的脚步声,回头招了招手,示意他快来。太子丹走近他身边,十二王爷朝武德门的方位指了一指,说道:“城楼上的士兵正在调动,看来闻老将军手下兵力毕竟有限,强攻城门终究难以办到。王子亨见内城暂时无忧,不想再任由咱们拖下去,只怕立马便要过来对付咱们了。”这时天已大亮,朝圣殿里武德门并不甚远,城楼上兵士的身影已能瞧得清楚。太子丹却早已猜到这一节,也不以为奇,当即点了点头。
十二王爷瞧了他一眼,见他默不作声,只皱眉沉思,当即也在心中不断盘算对策。以他二人的兵力加起来,眼下也已不足六百之数,兼且饥寒交迫,疲累之极。虽然方才占住朝圣殿地势后,立时安排南宫选等人带着小半虎卫军到后殿歇息了近两个时辰,但虎卫军接连数天未得休整,这两个时辰也只是聊胜于无罢了。再者饮食补给始终未得解决,常言道:人是铁饭是钢,将士气力难以恢复,便是铁打的也已经受不住,王子亨若要硬碰硬,这一日要怎么挨挺下去才是?
他二人都知郭烈已在来的路上,自京都返回容城,再调兵前往京都,一来一回,若是急行军的话,明日早上便能看到容城大军包围皇城,可说只要挨过这一日,便算是大功告成。那时王子亨见郭烈没死,定然唬得魂飞天外。闻百里也还罢了,他虽然曾任太尉和皇城禁军统领,大有治军之才,但攻城并非所长;郭烈却是戎马一生,大多时候都在攻城拔寨,王子亨在他眼中,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那时王子亨要对付郭烈和闻百里联手攻城,哪里还抽得开身来对付自己二人?到时候自己这一干人虽仍身在鼎镬,却可高枕无忧,泰然高卧了。只是王子亨自闻百里进京勤王后,已然察觉到局势可能有变,他是个天生谨细之人,眼见虎卫军接连两三日未得补给,体能已近极限,便不肯再等下去,以免多出未知之数。
眼见武德门上王子亨随口发令,城上城下将士尽皆跪倒在地,山呼万岁。接着数百士兵列队下城,城下拓跋遂的数百名侍卫也集合跟上,瞧这些禁军侍卫行进的方向,正是朝朝圣殿开来。十二王爷和太子丹瞧着远处逐渐开近的王子亨和拓跋遂,又看看围在朝圣殿下的数百禁军,两处士兵加在一起,已多出自己二人手底兵力一倍有余。他二人情知难以抵挡得住两个时辰,却仍不断思量:“要怎样才能挨过今日?要怎样才能挨过今日?”
急切间还未容他二人想出拖延的法子,便听西面传来哗哗声响,循声看去,只见五六百名兵士手执长戟,另有两百来人腰挎长刀,肩背劲弩,列队朝朝圣殿前方挺进。十二王爷瞧得这些兵士的装束,心中登时凉了半截,对太子丹道:“罢了。今日你我叔侄几个,都命丧朝圣殿之上吧。”太子丹扬声说道:“萧兄弟,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萧靖阳正与明月公主在柱子旁说着话,听他突然叫喊自己,登时朝他二人瞧去,见两人神情凝重无比,情知事态有异,当即走到朝圣殿前。眼见南面王子亨和拓跋遂带了禁军侍卫,西面奉公公带了凤卫军,都向着朝圣殿包抄而来,心下不由一紧:“这凤妃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要置人于死地。”那些禁军侍卫连夜守城,也还罢了,这凤卫军却是龙精虎猛。瞧着南宫选等人听到警讯,急忙带出来的虎卫军,一个个眼中布满血丝,神情委顿,这般几百个疲困的兵士,又怎能抵挡得住凤卫军的虎贲之师?
太子丹见萧靖阳来到身边,瞧了他一眼,沉声道:“萧兄弟,记住我说的话。你若出宫,咱们或许还有机会,若是全军覆没,只怕老师来了,也是于事无补。”
萧靖阳知他要自己保全公主,先行逃出宫去,也好给郭烈传讯,以免王子亨这假皇帝坐实了身份,郭烈不知真假,难以应对。他虽不似太子丹和十二王爷这般明断快决,却也并非一味血气方刚的莽夫,情知敌人这等势头,便算自己武功再高也是无济于事,绝不能硬拼蛮干。可是若无横碧烟相助,自己一人要逃出去或许不难,但若带着明月公主,说什么也走不掉。他点了点头,冲进右边偏殿,见横碧烟兀自未醒,一探她的脉搏,内息已平稳下来,只是身子却仍如一个大冰块,虽然身上盖了好几层厚厚的棉被,却丝毫不见暖意。当下运起烈阳神功,将内力输入横碧烟体内,助她化去体内寒气,虽知这样会消去她的内力修为,但事态紧急,却也顾不得了。
横碧烟睡梦中但觉一股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周身如沐温泉,说不出的舒畅,但随即便惊觉,立时运功抵抗,睁开眼来,见是萧靖阳,嗔道:“你又来使坏。”本来以她的武功修为,外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