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厢房,老太太坐在床边,手紧紧的拽着身下的床单 ,气息不稳。
良久,她随意的抹了一把脸,才道“你怎么敢?怎么敢出现在我面前,15年前的事,你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
女乞丐垂头坐在圈椅里,将自己包裹成一片黑影,她久久不语。
她的思绪飘去了很远很远,远到身前的这位老太太,还没有出生的时候。
是呢,那时候的桃夭还没有成为国家,她和商雨,商澜也还没有认识。
那时候她在哪里了?
那时候她呆滞的蹲坐在一堆废墟中,周围都是断壁颓垣,大雨无情的落着,她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模糊。
他感觉不到冷,只有剧烈的疼痛像针一样反复穿插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年幼的弟弟那张稚嫩的脸就在她的脚边,血肉模糊的头颅就生生的滚落在那里,她颤抖着手,无数次伸手,又缩了回来。她做不到,那是她的小阿郎啊,才六岁的小阿郎。
她甚至无法将弟弟的身体和头颅放到一块。
她的母亲父亲还在废墟里,可她的手却已经血肉模糊,雨还是无情的下着,将她断断续续的喊叫声淹没。她像一只困兽,不知道是先去打理弟弟的尸骸还是先找到父亲母亲。
依稀间,她似乎听见她全家满门在熊熊烈火中绝望的哭声.
看见她的弟弟小阿郎,倔强的站在敌人的刀下。
那个敌人还是她最爱的男人。
当时她是那么的无力。她想就随着他们去了吧,可是他知道她的父亲母亲一定会在奈何桥等她,若看见她会难过。她的小阿郎会骂她没志气。
那时候她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黑暗总是站在一旁,只要她转过身就能够看见深渊。
后来他认识了商雨和商澜。
他们同她一起,为她报了仇。
那又是另一个雨夜的故事了。
商澜抱着她颤抖的身体,说可以带她一起走 ,那时候她只想着死。
可是她还是答应了,她冲着雨夜里商澜的背影,泪流满面。
“我想活下去.带我一起走吧”
那时候,大雨没有能遮盖她的声音,那一声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女乞丐回了神,这一想似乎又过了百年.商澜走了,商雨那个老家伙也走了,丢下这一堆的破事让她承担。
她不需要向眼前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商家女儿解释,该理解的时候她自然会理解。然而现在她不能说。
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坐着。思绪又陷入了某段回忆中,似乎年纪越大,回忆就变得越来越多。
揽水村外,
一支十人的小队聚集在山林里的一件茅草屋里。这是揽水村猎户打猎时暂住的屋子。屋外的后墙躺着一个人,已经断了气。
屋里十个人围在地上,油灯下展开一张简略的地形图,是揽水村比较杂乱的道路,除此之外地图上东西南北四个角每一处都画有一个红色的叉。
拿着地图的女人正是今日桥头的那名商家,此时她换去一身袍子,着一身黑色劲装。
她指着图上的四处对几人说道,“这,这,这,还有这里,就是今晚的目标地.”
众人仔细看着,默默记下了线路。
拿地图的女人继续道,
“两一组出发,剩下的一人随我将货物放到指定地点。”
她看着地图,手指迅速随着道路移动,最终制定了一处,“就放这里。”
众人颔首领命。
“记住,完成后迅速回到此处集合,不得有误。切记,你我的命,都拴在这件事上。”
“是。”众人抱拳离去。男人也消失在了夜幕中.
皇宫
一大早,刘葵被母亲三敲四打的叫起了床.青妮在房门口急的直跺脚.
“小姐,你快些着吧!”青妮催促道。
刘葵不情不愿的换上繁复的凤袍,穿上垫厚的兆靴。不紧不慢的坐到铜镜前。
丫鬟们早已打来热水候着,刘葵小心翼翼的从淡紫的小挎包里,拿出一张人皮面具。放入水中浸湿,面具渐渐变得柔软。
在脸上涂上一层薄薄的黏合剂后,她先把面具的眼部与眼睛的四个角粘合好,在慢慢的向四周拉好每个细节。
镜子里的人就与沐阳歌有了八分相似,她望向母亲,刘增点点头。
刘葵又接着从小包里掏出一个小板刷,一个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