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香燃尽，林清和细细收拾了香灰，捧着鸟，腋下夹着本书，先去了寮房，放下书，又从井里打来一桶水，舀出一碗，收来的香水尽泻进碗里，又托着他到了后山的梨树林，用手刨了个小坑，把他埋了一半，把混有香灰的井水浇了他满头满脸，林清和抬头看了下林中的月亮，拿出放大镜支在他头顶。

“赵英雄，我卯时来接您。”没等他回，抬脚走了。赵章试着像民间传说一样，感受日月精华，没有蓬勃的力量，旁边的草不会和他说话，树沉默的站着，只有丝丝凉气源源不断的渗进身体里。

鬼会冷嘛？会的。

赵章如是说。

林清和回到之后就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站在寮房门口，他轻手轻脚走到了那人背后，用手指抵在腰间，低低说了一句“不许动。”

云理感觉到腰间的按压，一偏身躲过，一个利落的后空翻已站在林清和的背后，林清和没等他站稳，一个扫堂腿，云理轻巧跳过，下一瞬，拳头直奔面门，林清和用掌隔开，不妨下一拳又来到，他急急向后跃开，等云理往前追一步，已伸手扣住来人脖颈。

“师兄师兄师兄，清和师兄，我认输。”本来也是虚挨着，林清和放了手，云理一掌拍到他胸口，林清和倒退几步，跌坐在地上，上半截身子直挺挺的往后倒，云理一个健步上去托着林清和后脑勺，好险没砸在地上。

他来的晚，也听说过这个师兄是怎样的五病三灾，七岁前师傅和师兄们是怎样战战兢兢，好不容易活到了成年，要是因为他，他不敢再想下去，低头只见师兄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他想把脉不防拉着一只冰凉的手，冷的他一激灵，一股血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冷汗出了一身，好不容易摸着脉，不仅在跳，还不浮不沉，和缓有力。

丢开手，怀里的师兄果然笑的不怀好意。云理被戏弄，始作俑者笑着看他的好戏，又羞又气，一双通透清明的眼立时红了，放人也不敢使性子，轻手轻脚的人放在地上，扭头就走。

林清和一个鲤鱼打挺窜过去扑到云理背上，“小八生气了？你道心不稳啊。”云理抓着伸到他肩膀上就想给人来个过肩摔，“好云理，是师兄的错，师兄不该戏弄你。”

云理回过头来，泪已流了满脸，林清和这才发现玩大了。不等说什么就看着林清和面上从惶恐着急到怅惘最后成了化不开的孤独，自己想象了其他师兄们一起做早晚课，一起切磋，一起去后山玩，一起受罚，林清和只能躺在小床上看着师兄弟们打打闹闹，听着师兄弟们的笑声一个人孤独的流眼泪等诸多画面。顾不上再生气，也拉不下脸来道歉，只拖着人往寮房里走。

林清和最会察言观色，知道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可怜云理年龄尚小，又和这位师兄接触不多，不知道这位师兄可是玩弄人心的高手，其他几个师兄上了无数次的当，才练就一副铁石心肠，只有师傅和他还觉着师兄孤独无助赤子之心。

“半夜找我是有什么事？”林清和进了门温和的望着他这个最小的师弟。

“赵英雄呢？”云理在屋里东翻西找，甚至爬下来往他床底下看了看。

“停停停，你下午不是说让我把他埋了嘛？”

“埋了？”

“埋了。”

“埋哪了？”

“后山。”

“走，我们去看他。”

“明天去埋的时候带你一起去，今晚先休息吧。”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击了个掌，云理出去后贴心的带上了门。

林清和接着看带出来的书，等天边出现一抹亮光，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腿，施施然朝后山走去，等走到林里，太阳将出未出，他从坑里拿出鸟，把鸟藏在了袖里看了个日出，回到道观正碰上师兄弟们去上早课，他一一打了个招呼，把赵章托付给了小八让他把鸟摆在大殿里听经，捂着嘴打了好几个哈欠半死不活的回去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厨房锅里给他留了几个白薯两根玉米，他拿出来吃了，溜达去练武场，说去是练武场，其实就是一块平整些的空地。七个人正排成两列打到果老挥鞭，他去折了枝梨树枝混入其中。

赵章看着纹丝不动的元始天尊的一截袍角心情复杂，天樨道长敬了三炷香后，走到他身前，问他感觉如何。他一一说了。

“赵英雄现下不便视物，老道读给您听，《钟吕传道集》施肩吾著，论真仙，钟曰：“人生欲免轮回，不入于异类躯壳，尝使其身无病、老、死、苦，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