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城冷不防沈素秋突然把矛头指向自己,一时愣住了,等反应过来,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他怎么可能说出他和她的过节?
那不就等同于把自己亲妈下毒的事昭告天下?
像李鸿城这样的妈宝男,都有一副“温和懦弱没主见”的保护色,用以迷惑别人。
毕竟在男权社会,男人的温和在女人眼里是一个相当罕见的品质,总会有女人上当。
这样一来,妈宝男就可以把一个女人骗回家,和他的母亲打擂台,看两个女人闹得不可开交,自己坐享其成。
兴许外人看见了,还会可怜他夹在两个不省心的女人中间,为他抱不平。
所以在外的时候,李鸿城几乎从不说难听的话、做粗暴的事。
他见周围的人都看着自己,便露出一贯的温和神色,略有些为难地对沈素秋说道:“素秋,你别生气,你和孟春是堂姐妹,就别互相赌气了。”
不等沈素秋说什么,许容真先不干了。
“你说得轻巧!沈孟春刚才话里有话误导别人以为素秋不好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两个人是堂姐妹?再说了,哪有她这种落井下石的堂姐?看见堂妹一家落难,恨不得撇得比谁都干净!”
一群吃瓜群众又刷地把目光都转向了沈孟春,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沈孟春眼珠子一转,后退了一步,用不敢置信的语气说道:“素秋,连你也这样想吗?你爸爸是资本家,我爸爸是工人,我们两家本来成分就不一样。现在你跟着堂叔在乡下劳动,接受群众监督,这是让人进步的好事。难道你们一直对组织的决定心有怨怼,才觉得是我们家落井下石害了你?”
其实在场的人谁都知道,被送到乡下出大力不是什么好事。
但这年头风头紧,一言一行都要格外注意,沈孟春的话再怎么冠冕堂皇,明面上大家也必须认为是她说得对,是她觉悟高。
反而是沈素秋被扣上这么一顶“不服从组织安排”的帽子,接下来的日子可真是要小心了。
沈素秋冷笑了一声,说道:“沈孟春,你可真会转移话题,我只是问你我和你们有什么过节,你就又东扯西扯地,给我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不过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恨我。”
说到这,沈素秋抬手指向李鸿城,“你记恨我,不过是因为李鸿城去我们家提亲我没有同意,而你却急不可耐地捡了我挑剩下不要的男人当宝贝,你心里觉得羞耻,怕我看不起你,所以才恶人先告状。”
沈孟春顿时气得脸色一红,急着辩解道:“你别瞎说!明明是鸿城去找大队长开证明的时候后悔了,亲事才没成,你现在为了自己名声好听就颠倒黑白,未免太过分了!”
“哦?是吗?”沈素秋走到李鸿城面前,有些咄咄逼人地问道:“既然你告诉她,是你开证明前反了悔,那我问你,你来我们家提亲的时候,给了多少聘礼?你准备这些聘礼的时候有没有去过供销社?哪天去的?买了什么东西?花了多少钱?”
沈素秋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把李鸿城问懵了。
李鸿城下意识转头看了沈孟春一眼,被许容真看见了,立刻拍着手嘲讽道:“天哪!你去提亲的事你不记得,还得你对象给你现编啊!”
饭店里的人哄堂大笑。
这时沈素秋又说道:“李鸿城,我为什么看不上你,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李鸿城听出沈素秋话里威胁的意思,猛地回过神来,说道:“素秋,你别把孟春的话放在心上,我当初问媒人的时候,你们家就拒绝了我,哪里还有机会提亲。”
饭店里的人听见,便有人为沈素秋打抱不平。
“没提过亲怎么不早说?这不败坏人家姑娘名声嘛!”
“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香饽饽,让一对姐妹花反目成仇呢!”
“也差不多了,没看难看的那个就恨上她堂妹了?”
最后说话的人,一句话就把沈孟春说得红了眼睛。
其实人家也不是真心说她难看,只是为了和沈素秋区分才这么说。
但这话落到沈孟春耳朵里,却是极大的屈辱。
偏偏沈素秋还不放过她,当着众人的面又说道:“沈孟春,我知道我拒绝了李鸿城以后,你三天内就和他处上了。可我也没因为这事议论过你,你怎么反而还恨上我了呢?做人嫉妒心还是不要那么强。”
沈孟春终于绷不住了,气急道:“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