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盼霜女临走前已经交代过要将沾染了黑水的镇民就地烧掉，可那毕竟还是活生生的人，镇民们于心不忍，将沾染了黑水得了瘟症的人们圈在原地，希望他们能够再多活几日。

盼霜女人还没回到巫都，巫都上下却传遍了夜郎镇出了瘟人的事情。

这帮沾染黑水的瘟人在冰天雪地里终究是突破了重围，咬伤了看护他们的镇民，漫无目的地四处奔走，见人便开始疯狂咬噬。

凡被瘟人咬伤者顷刻丧失神志，状似疯魔。

刚结束地动，转眼又来了瘟人。载城的人们紧闭着门户，苦不堪言。城中萧瑟，只见风雪不见行人。偶尔见着几个还是从夜郎镇来的瘟人。

空明、弱池与碧虚又聚在了会水堂。

“玄冥者吾之主，司北海掌风瘟。三千岁同黎战，不敌神兵，气郁堕海。然留识，复重修。”

鳌鱼的话回荡在碧虚耳边。

“掌风瘟…”

哪怕他仅仅是一缕残识，也能拥有此等能力么？

弱池背着手在会水堂不知来回走了多少回，嘴里不停念叨着：“这黑水怎会让人如此？师父手记中从未记载黑水，只当是众妖所化，现下该如何是好？”

空明闭目盘坐着，不出一言，更是急坏了弱池。

碧虚想起满青练那日看得记载有玄冥的书，倏尔消失在来回踱步的弱池眼前，仅剩两点水光。

“搞什么名堂？师兄，不妨我们即刻将那些染了黑水的人都抓来，由弟子看守，再这样扩散下去，恐怕…”弱池试探性地问道。

空明神态自若，仍无回应。

“唉！早知我云游不回来好了，一回来就有这档子破事儿。你们师兄二人沆瀣一气！一个也不理我！”

“别急。”

“怎么不急？难不成你那劫告诉你解决此事的法子了？”弱池气极，冷哼一声，歪着头一脸愤懑。

满青练终于学会了运水，看见突然出现的碧虚，忍不住手痒实验了一番。

碧虚未加防备，如瀑的墨发簌簌地落水，睫毛中也盈着水珠，眸子里却闪烁着说不出的危险气息。

满青练仅看了几眼连忙低下头，心跳加速，再不敢嚣张。

忽然，一只修长如玉的手递在她眼前，她若不抬头，还以为这手是寒晶的呢！

“书，拿来。”头上是碧虚不容拒绝的声音。

青练的书案上也没什么书，只有那本李斯齐为她衔来的志怪，她愣了片刻，颤颤巍巍地把书放在了碧虚手上。

碧虚接过书翻看起来，记载着玄冥的那页图画却没有了，他睨眼看了看仰头疑惑的满青练，沉声问道：“这里，怎么少了一块？”

青练瘪了瘪嘴，若无其事道：“我把它裁掉了。”

“为什么？”

“太丑了。”

“太丑了？”碧虚连连冷笑，眸中似乎隐匿着淡不可见的怒气，转而问道：“你看我呢？”

满青练不知碧虚今天怎么了，莫名其妙。

“哎呦，您别说，您瞧上去那可是真真儿的谪仙，宛如天上的皎皎明月，正所谓可瞻望而不可触及啊！”

碧虚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心满意足地拿起书又看了起来。

是了，同鳌鱼所言一样。玄冥不仅是水神，还能操控风和瘟。黑水本来没有什么不妥，乃是定妖刹妖物死去化作的尸水加之底下的泉混杂一起而成，聚集在定妖刹下。

那日他同鳌鱼一起进了黑水，想必是引起了什么。

思虑间，书同水珠一齐掉在地上，碧虚也消失不见。

满青练一头雾水地捡起了书，若有所思道：“奇怪，他这么急匆匆的干什么？”

李斯齐爬在书案，不再作白狐：“我感觉，是有大事发生。”

“不会吧？他方才还问我他长得如何呢！”

这道子是个惯臭美的，这是碧虚第二次问她他相貌如何了。

谈话间，李斯齐忽然察觉到什么，“咻”地又变回了白狐。

华池阁内传来了一个急促的声音：“这妖气怎么突然消失了？”

满青练心下一紧，三步并作两步出现在门前，高声喊道：“这里是华池阁，哪里来的妖气！”

阁内所立之人正是大师兄甘川。

碧虚要来，鳌鱼总是等着的，地动又来了，但比起前几回要平稳许多。

“鳌鱼，这黑水可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