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我的父亲?”李斯齐忍不住问道。
凤凰木抖了抖身上的花,落花飞舞间,一个身着橙衣的女子从飞舞的落花中走出,眉梢带笑,透着阳光的明媚在脸上渐渐晕染开来。
再一眨眼,眼前笑意靥靥的少女忽然变成了佝偻的老者,径直走到了李斯齐眼前。
“你说西楼轩?诺,上一位圣女的心上人。你嘛,还是和九黎那狐狸太像了些,不过我是谁?呵呵呵呵,一眼就瞧出来咯。”少女摊了摊手,说着走到满青练面前,摇了摇头,瞬间又化作了老者,言语间满是惋惜:“看来圣女最终还是和那个使心用腹的落魄小王在一起了啊。”
满青练面色刷白,心律如鼓,愣愣地看向李斯齐。
差一点儿他们就要成异母兄妹了。
李斯齐默默低下头,万千思绪涌上心间。西楼轩是他的父王没错,世人都说是九黎风吟被满颜祁收买毒杀了自己的父王,就连爷爷似乎也默认这一说法,每当他问起此事,西楼宏晏从未正面回答过他。
许缘乐呵呵地看起了好戏,添油加醋地问道:“那你怎么姓李,叫李斯齐啊?”
凤凰木也跟着呵呵呵笑了起来:“你们叫我小桠就行。”
李斯齐手指紧攥,指节捏得白中泛青。他的眼窝很深,荫着一片阴影,瞧不清楚神色,隐隐约约地散发着一股怒气。
这是满青练第二次见到李斯齐生气的模样,上一次还是他张牙舞爪地拿着匕首威胁满颜祁。
良久,李斯齐垂丧的身子忽然直了起来,竭力克制着:“那…西楼轩是如何死的?”
他先前还迟疑着,要不要信这个山野里的凤凰木,可这凤凰木似乎什么都知道,况且,这凤凰木也没理由要来骗他。
小桠眼底蕴着怜悯,忽地又幻作了少女,伸出手来轻抚起李斯齐的金发:
“你知道的。”
这四个字听来温声细语,可落到李斯齐而里却如晴天霹雳一般。
李斯齐挺起腰杆瞬间塌软了下去,某个支撑他的信念也轰然倒塌,目光凝滞,久久无法回神。
他一直愿意相信九黎风吟满眼都是权力,只是太过喜欢,连自己在她心里也比不过西楼的朝政,从小便把自己丢给宫外的西楼宏晏,几无过问。
即使是这样,他也愿意一直对世人口中所谓的九黎风吟联合外人杀夫夺权,驱逐神女的说辞保留怀疑。
如今看来他错了,或许整个西楼都是她掌中的玩物。不论是西楼宏晏还是西楼轩,只是充当一块垫脚石罢了。
在西楼国人眼里,一边畏惧着九黎风吟的权力,一边唾弃着拿不回西楼的西楼吹雪。
他挣扎过,无论他怎么向九黎风吟示好都是枉然,每每尝试,都无异于顶着西楼的姓氏给家族蒙羞。
干脆换个名字苟活好了,就叫李斯齐吧。
李子是他最不喜欢的果子,涩酸的气味,可颜色好看,就像他空有一副还算不错的皮囊。
至于斯齐二字么…盼家之意罢了。
有朝一日他势必要以西楼吹雪的身份摘下满颜祁的人头来祭奠父王!就让九黎风吟看看,他西楼吹雪并不是只会摇尾乞怜!
满青练轻轻抚着李斯齐的背,眼神中流露出隐忍的忧伤。她明白李斯齐的心情,活在一个强压的世界里,由不得自己。
小桠的手又覆到了满青练手上,带来一股红花楹的清香气。
“你千万不能再走你母亲的旧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从这里往东南方向去,有三个瀑布,中间瀑布下面的深潭最深,闭着眼往下跳,你就能见到那个老婆子了。”
小桠欲言又止,看了看李斯齐又看了眼满青练,又变成了老者模样:
“西楼轩和你母亲本是两情相悦,只可惜…有人利用了你母亲信任的人,她也倔强,不肯走回头路。最终诞下了你,落得只有凡人的寿命,受尽相思之苦。”
满青练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原来她和李斯齐之始至终都是一路人。一个只有父亲,一个只有母亲。
命运的相似,让他们一拍即合地并肩同行。
可是她不知道,李斯齐现在最恨的人就是她的生父,而她的身上正流淌着满颜祁的血。满青练也绝然想不到,眼前这个阳光下温柔悲伤的人,在未来的某一天和她只剩下刀锋相向,形同陌路。
而她又明白,她也绝然不会重蹈青恸的覆辙,傻乎乎地爱上一个人又甘心委身给不爱之人。她满青练只想抓住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