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被宋晏清折磨得快晕死过去的时候,南宫霁赶了回来。
他穿着银色的铠甲,从一团光中走来。这让我想起了上一次见他时的情形——
应是两年前了,他来南安府中拜年。
那日也是一个下雪天,我因做了道宋晏清不喜欢的吃食被他叫去王府的梅园中罚跪。
南宫霁穿着差不多的铠甲从我面前径直走过,仿佛没有见到我般,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
那日以后,他便带兵去了墨河驻扎,直到如今才又返回天岁城。
两年未见,再见时我成了他救命恩人的女儿,他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不禁感叹,造化真是弄人。
兴许是因为边境之地寒苦,与两年前相比,他看上去瘦了许多,五官更如刀刻。此刻裹在身上的一副铠甲泛着凛冽寒光。
在厅中几人的注视下,他目光坚定,一步一步向我与宋晏清走来。
“殿下若再不放手,云深数月来的努力,怕是要付诸东流了。”
南宫霁声音不急不缓,温柔有力。
我虚弱的身体猛地一颤……这声音……是我跳下城楼时耳边传来的那飘渺的声音……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嘴角带着极浅的笑意,看了眼我,又看向宋晏清。
宋晏清的动作停滞片刻,而后弯腰将头靠近我的耳边,警告道:
“孤最近无聊得很,日后再慢慢陪你玩。”
我还没来得及回话,他便放开了手。
由于力量突然改变,加之我没有站稳,失去了平衡,我那孱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直直往地面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觉得自己肯定又要摔个“狗吃屎”时,南宫霁反应迅速地拉住我了的手,然后用力将我拽向他,再稳稳搂住我的腰。
待我缓过神时,已被他温柔地扶住。
只是他身上坚硬的铠甲硌得我肉疼。
这时我一半的背已经被血水浸湿,鲜红的血顺着冰冷的铠甲往下滴。
“啪嗒、啪嗒……”
宋晏清看见我背上的血痕,眉间的怒意难以掩饰,他抱怨道:
“请天下名医给她治了大半年,用过的药材、名贵补品跟倒进无底洞似的,怎么还是这么副破身子?”
宋晏清无情的抱怨,又像是看笑话般的嘲讽,我的心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难受、辛酸的情绪从中涌出。
虽然我不再爱他,但他对我的凉薄,依旧能在不经意间刺伤我。
也是此刻我才意识到,我的铠甲,还不够坚硬。
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我的身体越来越凉,越来越沉。
我努力抓抓紧南宫霁的手腕,不让自己下坠。但我就像失去生命的枯叶,不需要风的吹拂就离开了树枝,不受控制地靠近地面。
经过宋晏清在永宁侯府中的一闹,刚从鬼门关挣扎回来的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垂死挣扎。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
现下一想到宋宴清,脑中便开始循环播放这首BGM。
我,真的会谢。
半死不活的我被南宫霁抱回晓梦阁,他先前寻来的名医,还有从宫里请来的太医,刚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又被传唤回来,重新“住扎”在我门外,轮番用不同的汤药来吊着我的小命。
躺在晓梦阁中,我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但最终还是彻底晕厥了过去。
兴许是先前身体没有好全,又被宋晏清气得半死,我醒来时总是迷迷糊糊的。
有时能看到顷春与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床边,像是在说着什么。
但犹如梦魇般,我看见他们,想同他们说话,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在生死一线间挣扎半月后,虽万般难受,但南宫霁又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永宁候府,晓梦阁】
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我终于在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中醒转过来。
气息依然虚弱得很,身上传来的撕裂感清晰难忍。
我难受地揉着太阳穴,一边打量房中情况。
熟悉的布景,显示我还在永宁侯府的晓梦阁中,没有被宋晏清带走,心中不禁松了口气。
可刚一侧眼,便发现床边的木椅上端坐着一个人影,正低头安静地睡着。
我用余光瞥见这人身形与顷春不符,于是紧张地抬手揉了揉眼睛,细看才发现这人束着发髻,身着皎玉色锦袍,比顷春高大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