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义感谢余则成对他的关照,然后向余则成说出了留在上海的不利因素。
一是正因为自己是上海人,认识的人太多,反而不利于工作的开展。
二是余乐醒长官曾对他说过,准备派他去美国中情局特工培训班深造,以后派作别的用场。
余则成闻言沉默一会儿说道,“人往高处走,没毛病,是我考虑欠妥,不过我提醒你,凡事还要三思而后行!”
孟子义点点头表示认同。
待上海站一切工作就绪,余则成准备去杜公馆拜访一下杜月笙,顺便了解一下周长剑的真实身份。
他从站里借出了王方南的座驾。
王方南现在对余则成是有求必应,毕竟是余则成的整肃才导致姚斌自绝于党国,为他本人正了名,解了气。
杜公馆远离闹市,位置幽静恬淡。
余则成在门房递上自己的名片,只见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上海昌隆贸易有限公司董事长余则成。
这是世交王文强专门给他印制的,说现在上海滩特别流行这个。
要见大人物,要先递上名片,这已经成了当下必不可少的程序。
门房见余则成淡定从容,气度不凡,马上给内宅打电话通报。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长衫们的白面书生领余则成进了杜府的内宅。
宅子很大,贴花墙一面种满了一片四季长青的小竹林,另一侧则摆了一溜价格不菲的盆景。
余则成通过天目瞳已经看到了内室中叼着烟斗的杜月笙。
白面书生领余则成进了客厅,给杜月笙递上名片道,“这位是余先生,这是我们杜老板!”
余则成拱起双手道,“久闻杜先生大名,今日相见,则成三生有幸!”
说完他四下观察了一下客厅。
只见中堂上挂有郑板桥的墨竹,两侧有唐伯虎的《秋风纨扇图》和南宋四大家李唐的《万壑松风图》。
黄花梨的桌子上摆着元清花的梅瓶和英吉利产的自鸣钟。
地上铺满了波斯的羊毛地毯。
杜月笙指指沙发道,“余先生请坐,咱们以前好像不认识吧?”
余则成微笑道,“咱们是不认识,可是我一提浦东余家,想必先生定有所耳闻!”
杜月笙一听恍然大悟道,“莫不是做面粉生意的余惠东余老板?”
余则成颌首道,“那正是家父!”
杜月笙上下打量着余则成道,“像,像!来人哪,看茶!——当下贤侄在哪儿发财呀?”
余则成知道杜月笙曾经是蒋总裁的拜把子大哥,所以也就不再拐弯抹角。
“国难当头,谈不上发财,则成现在替重庆政府效力。”
“噢?我说吗,年轻人是应该为国出力!”
刚才的白面书生端上两碗盖碗茶,然后又默声退下。
余则成呷了口茶,突然感到耳朵跳了一下,他察觉有人在暗中拍照。
“不知贤侄今天来所为何事呀?”
余则成开门见山道,“我想朝您打听一个人,这个人在十六铺码头一带,叫于侠,人称三哥!”
“噢!你说他呀,此人不是我门中弟子,前些日子听说他被牵扯进一桩案子,然后就消失了!”
“噢,原来是这样!杜先生知道他是什么来历吗?”
“非我门中之事,杜某无心过问!不过听江湖上传言,此人有可能是共产党,不过,也就是传说而已呀”
余则成知道,杜月笙城府很深,他口中所谓的传言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余则成点了点头。
想到这里,余则成从随身携带的包内拿出一个高浮雕的精制木罐,谦声道。
“学生来的有些仓促,别人送来一罐福建大红袍,我平常也不喝茶,也不懂茶,请先生品鉴!”
杜月笙微笑道,“上海沦陷前,我经常和你爹在一起喝茶论道,这一晃,都好几年不见了”
“不瞒先生说,则成因为参加青浦特训班,都与家父闹崩了!”
青浦特训班杜月笙是知道的,当时他门下的一百多弟子都冲杜月笙和蒋介石的私人交情参加进去了。
杜月笙重新点燃烟斗,缓声道,“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乱世之秋还得靠你们年轻人啊!”
余则成躬身道,“今日见到先生,学生受益匪浅!以后再来打扰,告辞了!”说完起身走出客厅。
杜月笙也没有